“顾二娘?!你这般行径……是要做甚?!”
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的崔少愆,生气到连称呼都变了。
“大人!刚刚你不是才说了吗!佛渡有缘人!!!我当真觉着……我就是那个有缘人啊!
到底是有多凑巧,才能出现如此巧合的一幕啊?!我当真就没有想到……大人你,居然会是布施大师的挚友啊?!
若是咱们几个之间……这般的缘分,都算不上是——有缘人的话,那述长安无礼!我亦是当真……觉着,再也不会……找出来,比我还要更合适的人选了!”
泪眼婆娑的盯着崔少愆,顾长安甚至瞧到了对方眼眸中的,挣扎与被说服。
乖巧又安静的低垂下了眸子。
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了的她。
只是任凭自已那豆大的泪珠,就这样一颗又一颗的,砸在了衣衫上,并掉落在了——地板之上。
“少愆?!”
很是能够理解这种——相思之苦,以及纠结不安、患得患失这种的情绪的杨延婉,用颇是同情的眼神,也就那样水灵灵的,望向了崔少愆的方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罔顾直勾勾盯着她看的,那两个哭卿卿的小娘子。崔少愆很是平静且冷淡的,说出了这么一段——煞风景的话来。
“大人,我并不懂佛法。只是想要同心悦之人长相厮守。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便是我最虔诚的期待。还请大人你……成全!”
自顾自的跪在那里,并打算不起来的顾长安,打算以此为要挟的,想要逼迫对面的那个,冷峻青年就范。
“顾二娘!我倒是觉得——你用错心思了。
首先我与布施,仅仅只是有过三面之缘的……点头之交罢了。
我并不能代替他的长辈,也不能代替他自已,去同意任何的事情。当然!也就更不可能,去帮他下任何的决定与主意了。
故而……我又能,成全你些甚啊?!
这其次嘛,便是我一厢情愿的,察觉出了……你此番所作所为的——后果来了。”
轻挑起了一边的眉头。
崔少愆很是不赞同的,想要点醒对面的顾长安来。
虽说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简直是渺茫又微乎其微就是了。
“求大人您成全我!亦恳请大人,您帮帮我!除了此事之外,长安——当真再无所求了!”
执拗的跪在那里,并不肯起来之后。此刻的顾长安,将她那死缠烂打的技能,给发挥到了极致。
配合上她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眸,以及随时都快要——昏倒了的架势。
愣是让谁进来瞅这么一眼,都会觉得——定是眼前,那个坐在凳子上的青年人,做了很是对不起这个小娘子的事情才是!
‘合着大姐你这是……油盐不进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大,是过来逼宫的呢?!至于吗?!我又不欠你啥啊!!!还是说今儿个,你就打算——死磕我了呀?!
还有!我家的靖言兄台呢?!这就被你给……抛到脑后拉?!你这朝秦暮楚的,真把自已个儿,当榴莲了啊?!您这是把每一个看上眼的人,都放在……心尖尖上了呗?!!’
有些崩溃的,在内心深处吐着槽。崔绍愆就差要单手扶额的,来表示自已的无奈了。
狠狠的在心中长叹了两口气后。她终究还是坚定的,说出了她那——最想要告诉对方的话来。
“你且听我说完!至于这最后,便是佛家禅宗里的,三重境界了。
正所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此乃表象;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此乃里象;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此乃由表及里,统筹全局之象。
想必在布施的心中,你也好,我也罢!大家皆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的苦修之人罢了。
他又怎会浪费自已时间的,肯将心思花在你身上呢?!容貌美丑,皆为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甚的区别?!”
苦口婆心的,想要告诉对面的顾长安,布施也仅仅只是,将她瞧成了一个,众身之象而已的崔少愆。
打一抬起头——却又是,后悔了起来。
因为……之前,为难她的,明明还只是一个……跪下来,并哭哭啼啼的小娘子。
可是——在她长篇大论的,说完了这句话后,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的——杨家姑娘,又是在闹哪般呐?!
很是不能理解,也不能苟同眼前这俩人……如此这般模样的崔少愆,到底是忘了。
忘了她在说这句话时,眼眸中,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与无情的拒绝。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看样子,到头来对这句话,了解最深刻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