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故意的?!那咱们今儿个,不若便——择日不如撞日吧!
你对我,怕是也有着……不少的怨恨吧?!展开来,一道都说说!刚好,我就坐在这里!”
双手顺势抖了抖衣袖后,崔绚便颇有老爷架势的——摆起了谱来。
“……”
冷静又平静的崔少愆。
斜睨了一眼崔绚后,她颇是淡定的,将沐氏,给搀扶到了她的卧榻上。
兀自镇静的,也理了理衣襟与袖口后。崔少愆便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崔绚的正对面。
在对方诧异的眼眸下,她当着老头儿的面,顺势就把酒封,也给盖了上去。
“你……你这个逆子!”
伸出手指点了幺女半天之后,崔绚也只憋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语来。
“说说吧!你这般行径……究竟是为了哪般?!”
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又一张的油纸包后,崔少愆很是大方的,将其,给推到了崔绚的面前。
“给我的?!”
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受宠若惊的崔绚,在瞧到幺女眸子中的……冷漠疏离与平静后,才又悻悻然的,止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来。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将事实给说出来了,那咱们之后什么都好谈!
若是你,还是不肯……对我吐露实情的话,那咱们之后——便桥归桥,路归路!且——井水不犯河水!”
拿眼神认真的,瞥了一眼桌上的书信。崔少愆很是淡定的,还将崔绚面前的酒盏,给斟满了茶汤。
“你这孩子!一天天……”
“父翁!你觉着我还是……五年前的我么?!亦或者说,你是打算将这件破事儿,给烂死在肚中么?!外祖……他,就是这般——嘱托于你的?!”
特意提高了音量之后,崔少愆立刻便,打断了崔绚……那刚挑起来的话头。
“……!!!”
有些震惊,又有些踟蹰的崔绚。
“我……自是有自已的思量!五年前,你既然都肯,将我给丢出去了。怎么到了这五年以后,你反倒是纠结起来了?!”
有些嘲讽的,瞥了一眼“味同嚼蜡”一般的父翁。崔少愆就那样平静的,与其打起了心里战来。
“给我喝口酒。”
沉默了半晌后,崔绚一开口,便先提出了要求。
“好!酒我这里有。至于那……剩下来的故事嘛,便只能,由你来说了!”
毫不犹豫的,将酒封给扔掉后,崔少愆很是痛快的,将一整坛桂花酒,都推到了崔绚的手跟前。
“这——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提起酒坛子,便猛灌了两大口的崔绚,在放下酒坛子之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很是不捧场的,斜睨了一眼崔绚后,崔少愆张口就来的……把老头儿给堵了回去。
“唉……你不懂呐!风起落花秋更浓,悲秋伤春凝眉重啊!”
很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后,崔绚又引用了李煜的一首词。
“人家连皇帝都当过了,还有甚的不知足啊?!况且,他有重瞳,而你……没有!”
朝着老头儿,再一次的,兜头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之后,崔少愆都快要……有些没有耐心来了。
“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可当真是……自古逢旧,悲寂寥呐!”
就连眼眸中,都染上了一层沧桑与孤寂后,崔绚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一样了。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够是不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够是不够?!古来圣贤皆死尽,天生吾徒有俊才!够是不够?!
父翁!你别想着拖延时间!我压根儿……就不吃你这一套!”
忍无可忍的,看着在她面前,居然吟起诗来的崔绚,崔少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用她偶像的诗,给怼了回去。
“我这不是……要酝酿一下情绪嘛!”
悻悻然的抽了抽嘴角后,崔绚有些嘴硬的回道。
“既然父翁还有如此的闲情逸致,不若便让儿子……来帮你回忆回忆?!”
言罢,也不待老头儿有所反应,崔少愆便将一只……有些发黑的银钳镯,放置到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