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开泰?!居然是这个?!”
在听到这个卦的一瞬间,温伏阴鸷的眼眸中,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原来习惯,真的会是一记……很可怕的毒药啊。
佯装着斟茶的动作,他很快,便压下了心中的失落与孤寂。
“地天泰,地在上天在下。地气与天气相同之象。阴气消散,阳气成形。由外……而变得谦和,由内……而变得励志。下雍上,是互为拥抱的关系……”
将她家兄长,解卦时的原话,原封不动的说出了口后,温伏便又平静的,坐在官帽椅上不再动作了。
很显然,他是在等待对方的一个反应。一个……无论如何,都会给予他回应的……决定他下一步行动的反应。
“啧啧啧啧……刮目相看了!当真是步某人……有些孤陋寡闻了!没曾想,温祭司居然也……熟悉这里边的门道啊!
难不成你当真是……背着大家伙儿,去汴京投师去了?!没曾想呐!你竟是连这些也都掌握了?!”
冷眼瞧着步鹤尧那……颇为夸张的说辞,温伏忽的,便扯出了一抹笑容来。
“伏只是突然间……便想要做那“卜祭”都全的……巫师罢了。身为十二祖巫之一,身为黑巫一族祭司的我,想要多学一门本事,有甚的稀奇呐?!
更何况……巫、医、卜、祭……本就不分家,耳濡目染的多了,便也就会触类旁通了。”
将手中的一杯茶盏,恰到好处的,推到了步鹤尧的面前后,温伏冲着对方,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样子,之前的我,确实是……有些小瞧于你了!不过嘛……眼下倒是也不迟就是。
果然,凭借着我敏锐的眼光,与独到的见解,即便当初贸然选择于你,也……并没有错。这可当真是有趣的紧呐!”
捧起茶盏,老实在在的喝起了茶汤来的步鹤尧,环视了一圈儿温伏的周遭,确认并没有……那两个乩童的出现后,他才又心事重重的,放下了茶盏。
“步祭司,你此行前来是为了甚,那我……便亦是会……回避了甚。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温伏看着那……仍旧贼心不死的步鹤尧,果然是惦记上了……堆栈与堆舆后,眸中的阴狠,便愈加的剧烈了几分。
“哦?!~~果然呐!看样子……温祭司,还是猜出了步某心中的……一些小想法了。
既如此,那我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敢问温祭司,那两个小童与我等对战时,其所使用的阵法……是……甚呐?!我可……当真是好奇的紧!
好奇到,最近几日,步某我都……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想……寻出个答案来……”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
“这远古的……血祭之阵,当真被你给……练成了?!”
“无可奉告!”
随着温伏突然间,便冷下来的言语,一道不合时宜的爽朗大笑,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
“果真是有趣!听君一席话,倒是让我又……坚定了不少,关于我们二人之间的……往来合作。”
“伏,也只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步祭司既然识趣,那我……便也很乐意看到……咱们黑巫一族……其最后的运势……将会去往何方。”
“那步某人,便拭目以待了!~~既如此,我便再告知温祭司一个……关于筅子的小秘密。
祭坛之上,我打出来的三卦,可……皆都是三阳开泰之卦。也就是说……即便这最后的结果,物极必反了……也犹未可知啊。
当然,想必温祭司,也定是明白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教训便是。”
很是痛快地站起了身来,步鹤尧颇为潇洒的一甩衣袍,将手中空空如也的茶盏,给稳稳的放回到了圆桌上后,他便大步的,准备离开了。
“万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果然,身为兄长,就是要能担事儿一点儿。祝我们协同并进,合作无间……步贺勇。”
随着温伏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留给他一个潇洒背影的某人,那瞬间便僵硬住的脊梁骨,仿若遗世而独立一般的……怔忪了片刻。
接着,他便像一个无事人一般的,倔强的走了出去。徒留给温伏一记……逐渐消失在耳畔的……爽朗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