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空湛蓝,阳光明媚,一切都美好的让人昏昏欲睡。阳光透过隔扇窗,暖暖的洒在了石抹贺儿的身上。
抬起手臂迎着光,手腕上的银镯子,不经意间的触碰到额头,凉凉的,让她很是惬意又放松。
石抹查剌倚在直棂窗台前,淡淡的将头转向了背光的位置。
“贺儿,你且过来看看!我的脸色怎的愈发黑沉了起来?”
“啊?”
疑惑的抬起头,石抹贺儿漫不经心的回道:
“阿主沙里的脸色怎么会黑呢?明明很白呀,与前些日子比,倒是圆润了不少呢!不过,阿主沙里你很热么?怎会流了那么多的汗”
话未说完,石抹贺儿就被耳边传来的,阵阵猫叫声给打断了。
无奈的回头,了然的看到了屋舍中的狸奴,正喵喵叫的找她讨着食。
将即便高声叫唤,也不忘在她裙边狂蹭脑袋的玄猫,一把抱进了怀中后,她的手中却突然间重如千斤。
“阿主沙里,这猫怎会如此之重”
石抹贺儿看着突然间,脸色便黑沉下来的祖父,懦弱的住了口。
因着害怕,顿觉小腹一痛的她,肚子里钻心的疼痛袭来,好似其要被什么东西给撕裂开一般。
蹲下身使劲的捂住肚子,还没来得及缓解不适,随着咚!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骨碌碌的,滚落到了地板上。
莫名其妙的抬眼瞅去,一块儿沾染了新鲜血液的,如拳头大小般的石头,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石抹贺儿被吓了一大跳。快速蹬腿后爬了几步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块儿石头,好像是从她的肚子里掉出来的!
急忙掀开衣裙一看,肚子上密密麻麻又歪歪扭扭的线条,就那样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一起,完全没有要愈合的趋势。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她,拿手用力的戳向了小腹处。令人意外的是,她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阿主沙里!阿”
另一个主字还来不及喊出口,对面拳头大小的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了起来!
看着那愈加明显的“吊占八刀”里,不断的有新鲜血液流下来后,石抹贺儿全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不断浇灌那块儿石头的,是阿主沙里的血液!
“啊!!!”
随着一声尖叫声响起,猛地惊醒过来的石抹贺儿,大口的喘着粗气。
将手伸入布衾中,摸了摸佩囊中的那块儿奇怪的石头,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将其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忆及阿主沙里那最后的一声跑字,她一个利落的翻身下榻,趿拉起鞋子便冲出了客栈。
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她必须要跑的远一点儿,更远一点儿。她必须要离开幽州。
阿耶阿娘受到利益的趋势,压根就不把她当闺女看待。虽然她并不是他们亲生的。但相处了十余年之久,她竟是还比不过区区的十两银子!
棺材里欲盖弥彰的障眼法,撑不了多久的。石抹家的宝贝疙瘩胡都古消失后,一定会有人找寻的。
届时她要是被找到。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为了躲避大家的追踪,她声东击西的,将她的逃跑路线,伪装成了通向崎岖山路的方向。而她则反其道而行,走了大道。
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后,石抹贺儿一路向西,朝着云州的方向拼命奔跑着。
三尺生绢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
一口道尽千古事,双手挥舞百万兵。
入夜时分。
林成岭坐在屋舍内的圆桌前,单手支撑着额头。就着灯烛,隔着帐子,看着眼前的皮影小人儿,不断舞动跳跃着,演绎着独属于“他们”的精彩人生。
对此兴趣缺缺的他,拿出了龟壳与铜钱。用空余的右手,上下认真的挥舞着,进行着他那为数不多的六爻占卜。
随着他摇出了六十一卦“风泽中孚”后,颇是少见的挑了挑眉头,林成岭就那样保持着沉默的坐姿,一动也不动了。
诚信立身,乃此卦之根本。
此次客方力量,极其强大。而作为主方的他,强却又不怎么强。双方若互相协作,那么合作共赢。
若互相攻击,则两败俱伤
摩挲着手中的虎神玉佩,向来喜好鹤立独行、独来独往的他,破天荒的犹豫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处在雁门关边境处的商人臣巳水,先崔少愆一步的,提前到达了代州边境处。
身处宋辽两国的边界,看着那十八座巩固边防的隘城,臣巳水不得不佩服起了杨业的老练通达与身经百战。
看样子那混小子眼光不错啊!挑了一个很是不错的靠山。良禽择木而栖真不愧是冯老,他老人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臣巳水一人一马的走在通关处,递给通商互市的侦察兵,足额的银两后,借着边墙里的暗门,他终是出了大宋的边界。
此后,他便一路向北,驶向了云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