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嫌倾出清和浊,胜是尝来辣且浓。”江政嘴中喃喃着祝酒词,猛地一个睁眼清醒了过来。
看着四仰八叉脸着地躺在氍毹上的辛云谦,再看看乖巧的趴在肴桌上的崔少愆,简直都没眼看。
江政本欲想要趁着崔少愆醉酒之后,应下他和衣紫姑娘的婚事。这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到。
压下心中的不愉,江政推了推辛云谦。
好在战场上的磨砺,让辛云谦颇为警觉地的跳起了身。与江政大眼瞪小眼儿的对视了十几个呼吸后,终是理智回归的他,颇为懊恼的转头看向了崔少愆的方向。
感受着两道灼热的视线,就差将她给盯出个窟窿来,崔少愆适时地动了下胳膊,悠悠转醒了过来。
“二位兄长,看这时辰已是戌时三刻多了,少愆该是要回去了。别让妹妹再等着急了。”
崔少愆夸张的伸了伸胳膊,转头看了看窗外后,矫揉造作的将妹妹二字咬的极重的向着江政道。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辛云谦。
正欲点头答应的江政,被辛云谦抢先截过了话头,轻蔑的看了一眼崔少愆后,朝着江政不容置疑的开口道:
“酒肆的饭菜亦不过那样罢了,现下的时辰去勾栏最合时宜。我要让你好好的见识见识里面的姑娘们,别一门心思的就吊死在那一棵树上。”
辛云谦听着那重重的妹妹二字,心下亦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颇为不爽的继续胡搅蛮缠着。
“那少愆就不叨扰二位的雅兴了。”萌生退意的崔少愆,想要趁此机会赶紧溜掉,就被瞪过来的一道并非询问的目光,定住了脚步。
“你也要去!”颇为理直气壮的声音从辛云谦的口中吼了出来。
她一个姑娘家的去勾栏做甚,要是被人发现了身份岂不是骑虎难下。崔少愆看着不可理喻的辛云谦,那蛮横无理的嚣张模样,让她很是头大。
辛云谦那挑衅的目光,以及她要敢不去就将她拖过去的架势,让权衡战力的崔少愆,终是屈服于其“权威”之下。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对二打不过的崔少愆,很是后悔她没有早早的开溜掉。不情不愿的点着头,崔少愆只能无奈的示意他们在前面带路。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江政去勾栏,pass!想娶她家妹子,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崔少愆那颇为豪迈赴死的神态,让辛云谦与江政很是不齿。二人互看了一眼后,皆在双方的眼眸中瞧到了一丝了然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再次各怀鬼胎的二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待宰的肥羊”后,盛情邀约着崔少愆,朝着勾栏的方向而去。
汴京河畔的画舫内,一处香烟缭绕的舫斋中,卢存领坐在由两张月牙桌拼接而成的书案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把弄着手中的木羽箭。
天玑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禀报着:
“回坊主,我方阵营下的地底机关,第二批亦都潜了进去,皆是无功而返,几近全军覆没。”
卢存领一拍书案,站起了身来,不可思议的质问道:
“寻到的那些机关能人,莫不皆是摆设?!当真是百无一用!”气急败坏的他,拿起手中的木羽箭,朝着天玑身后的瓷器花瓶便扔了过去。
“再次开启的八阵图,相克机关皆为双重选择。每一处皆是如此。他们猜不出。”鸣镝的木羽箭,顺着天玑的话落,带着尖锐的哨音,精准的投进了花瓶中。一声清脆的瓷器哗啦声响后,花瓶碎落了一地瓷渣。
“泛音所述的那人还是没有寻到?”
“并未。”天玑规矩的保持着下跪姿势,垂着眼眸,掩下了涌上心头的胆颤,用不高不低的嗓音回复着。
“再去寻。扩大到整个汴京城,务必将他给我带过来!让他再下去一趟!”卢存领克制着涌上心头的怒火,转身坐到了书案前的交椅上,继续发号着施令。
“是。”天玑按部就班的将木羽箭拾回后,摆在了书案前。接着便急速地退了下去。
很快,几个仆从打扮的女子走进了舫斋,有条不紊的清理了起来。
“吟风弄月风月无边雕风镂月
风情月债玉树琼枝鸳鸯戏水
软玉温香巫山云雨
哇!!他们真的好会啊!!!优雅,实在是优雅啊!”
崔少愆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仰着脑袋左看看,右瞅瞅。沉浸在了勾栏所营造的神秘氛围里。不时的将她认为颇俱意境的词语,朗声的读了出来。
那副土包子进城的丢人模样,让江政和辛云谦都有一瞬的后悔,颇为怀疑将他带进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扫视着那一间又一间的雅舍,那匠心独运的木匾;那飘逸飞扬的文字;那垂在隔扇下的精美双鱼结扣;那四处飞散的帷帐;古色古香的气息;若隐若现的熏香;这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梦幻公主房啊!
微风吹过,挂在檐下的占风铎玉片,随着风声,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让她很是爱不释手。
睁大了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崔少愆很是兴奋地转过了身。想要和身后的两人认真地探讨一下这高雅的格调。
看着离她两米远的二人,尽量装作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