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先后停在了相国寺的山门处。两位头戴帷帽的女子,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进入山门,接待的和尚将二人引入了茶堂。
“二姑娘。”商洛朝着顾长安规规矩矩的作了一揖。
“姐姐不必如此客气。”顾长安热络的虚扶了一把商洛。拉着她的手坐到了客位椅子上。朝着小桃使了个眼神后便拉起商洛的手攀谈了起来。
“姐姐,靖言哥哥深得爹爹器重,我便想着多与姐姐走动走动,今日出来一起挂祈福带就是想和姐姐好好熟络熟络。”
“郎君朝堂之上的事,奴奴不太懂。凡是对郎君有便宜之事,商洛都会去做。”
“如此甚好。姐姐当真是贤良淑德识大体。”顾长安看着简直无脑的商洛,阳奉阴违的夸奖着。
莲幽立在旁边就差翻白眼了。主家“夫人”简直了,真是空有皮相不长脑子。人家就差明晃晃的在脸上写着要跟你明抢郎君了,还傻呵呵的在那里感谢呢。娶妻当娶贤,她一个小丫鬟都明白的道理,实在搞不懂主子为何执意要迎娶这商户之女。
“姐姐不是要给靖言哥哥求平安么,我们一起去参拜吧。之后再去绑祈福带。”顾长安看着返回来的小桃递过来的眼神,自然地拉起了商洛的手朝着大雄宝殿走去。
“莲幽,这帷帽你拿着,拜佛须心诚。”
“姐姐,心诚则灵。佛祖定会感受到你虔诚的祈愿的。”顾长安看着跪在拜凳上的商洛,也跪在了隔壁的拜凳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珍重的拿着求来的平安符,二人朝着垂满了祈福带的龙柏树而去。
这汴京城可真大。有汽车就再好不过了。坐在一辆牛车上的崔少愆,随着牛车的摇晃,心里也被摇晃着吐了一路的槽。
忍痛割爱花了好几个铜板,脑子里不断估算着身上的银子还剩多少。越算越郁闷的崔少愆,惦记着想要把卷轴上的金箔全部都扣下来。日进斗金也不是不可以,一天扣一片,好赖可以将偿工契约还完了。当然财不外漏,财不能外漏!小命优先,保命要紧,须得再忍忍。
但是好想回家啊,这都糟的些什么罪啊!吐槽完最后一句,崔少愆一抬头就看到了写有相国寺三个大字的寺庙。
跳下牛车,朝着山门而入。
深山藏古刹,曲径通幽见寺庙,真的很优雅。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空,无相,无作么?忆及老道士送出的慈悲心,崔少愆毫不犹豫地朝着无相门走去。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崔少愆口中无意识的喃喃着。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一道突兀的声音接了过来。
崔少愆一转身就看到一身穿僧袍的和尚,双手合十,定定的朝她看了过来。
居然是真和尚,有点东西在啊!崔少愆诧异了看了过去。
超然世外的出尘,冷漠又慈悲。当真是风骨峻峭。
“敢问大师法号为何?”勾起唇角,崔少愆冲着和尚有样学样的双手合十,微鞠了一躬。
“贫僧法号比丘布施。”风骨绝佳,品貌兼优。就是人家不入世啊,可惜了不过阿连那眼光真的挺好的,也挺对她胃口的。崔少愆在心里默默地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大师,少愆才疏学浅,仅知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中共有三十二品,有七品处皆提到布施二字,愚私以为堪比佛家七宝,不知大师法号可是由此而来?”崔少愆试探的问道。
她也不想这样问,可她就读过这两部经书。再多了也憋不出来其他有用的东西了。可她还想多套套话,索性直接就这样将自己暴露了出去。
“此经并非只有三十二品。舍此蕴已复趣他蕴,贫僧师兄弟法号皆来自六道轮回。”布施和尚双手合十,定定的看着崔少愆。
“如此当真是失礼了。”看样子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了,还是换个方向为好。她可不想继续再跟眼前的和尚耗下去了。打定主意以后,崔少愆正准备辞行去别处看看,就被布施和尚截去了话头。
“施主既与佛法有缘,不若随贫僧前去自恣堂参佛。时逢夏安居即将结束,寺内众师兄皆齐聚一堂自恣自醒,很是热闹,施主亦可受益匪浅。”
“哈?”看着布施和尚的盛情邀约,崔少愆默默地将她其实算个道士的话吞进了肚中,老老实实的跟上了布施和尚的步伐,朝着自恣堂而去。
传说中的自恣堂,真是小刀划屁股,令崔少愆开了眼。
每年一次的自醒大会被她恰巧赶上了。这可比她当年一个人去西藏恰巧就赶上了藏族的雪顿节还要凑巧。当初的藏族展佛节,所有的藏族人民喝青稞酒、献哈达,唯一的汉族的她,混在了全是藏族人民的队伍里,就和如今唯一的她,混在了全是和尚的队伍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真的是很是绝妙!
唯一的蓄发者她,跟个傻子一样,看着所谓的自恣堂内,一群和尚们不断地进行着自我批评,并被别人批评着。
这哪是自恣堂啊,这就是吐槽大会。憋了一年的不满,怨气全部都要发泄出来。借着佛的名义,借着经的指引。
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