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里最大的寺院当属相国寺。将军夫人携众女眷一大早就准备妥贴,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应是要给战场上的将军及杨延昭还有杨延玉祈福。
提前半个时辰的紧张筹备,总算是看着一众女眷都上了马车。崔少愆看着离开的马车,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这后宅中,她都不知道杨延婉还有五个嫂嫂呢!原来只有嫡长子才会和父母同住,其余的凡成家都会被分出去。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
因着在晋阳城中只看到过将军的长子和四子,还以为其他都不在了,结果人家好好的呢,留在将军身边的只是要上战场的,仅此而已。
出个门就不能轻装上阵么,看这架势知道的是抢头香,不知道的还以为去郊游呢。崔少愆心里默默的吐着槽。一回头就看到杨福站在他背后,正寻思着些什么。
“福伯,还有什么差事要办?”
“这种热闹你平时不是最爱往前凑,为何今日不去。”
“少愆祖辈开始就一直尊崇道家传统,于情于理去相国寺不合适。”
“也罢,来这汴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刚好你随我去置备些杂役丫鬟和院子去。”
“福伯,这些人可是官方盖章的合规卖身契?”
“你以为呢,不然还去抢?”杨福瞪了一眼崔少愆,转身就朝着汴京城内的人口市场走去。
这是官方承认的!心里默默重复了三遍,崔少愆默叹一口气,快步的跟了上去。
离牙行巷口还有一段距离,崔少愆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抹黄。那被一圈人围的水泄不通中的一抹黄。那头戴道冠,身穿交领斜襟黄道袍,脚踏草鞋的正儿八经的道士。
按耐住涌上心头的好奇心,崔少愆跟着福伯目不斜视的朝着牙行走了过去。
“前面的两位请留步。老道掐指一算,若你二人执意前去,恐会有血光之灾。”
看着瞪大眼睛转身就朝道士走过去的杨福,那不可思议的神情,崔少愆默默地后退了两步。打定主意只要他们掐起架来,她就跑。
“不知先生可有化解之法?”杨福满脸堆笑的挤进人群中,前后态度转变之快,让崔少愆忍不住直翻白眼,感情管家还挺迷信啊,心中的槽还没有吐痛快,就感觉身后如芒在背。
“前方的小友,何不过来测个字,也好一块趋吉避凶。”了然的转过身,同样笑眯眯的挤进人群,心中笃定这肯定是个骗子的崔少愆,打算好好地会会他。既然撞到她的对口专业上,那她就要好好地跟这个老道谈谈何为道了。
“愆?”看着崔少愆奋笔疾书写出来的歪歪扭捏的愆字,杨福忽然相信这小子真的没有受过学了。
“衍压心,衍行中水,小友恐要提防水满而溢,不过未尝不是好事。水入心为沁,渗透小友若谋事,三思而行,谋定后动,定可成事。”老道士捋了捋胡子慢悠悠的道。
“先生为何不说全,只讲好的,不讲坏的?不巧,小子对此字还有不同的解释。”崔少愆收敛了游戏之心,试探的问道。
“哦?但说无妨,”老道不紧不慢的继续缕着胡子,眸中精光微闪。
“赎罪。衍乃祖父之名,压在我心难道不是?”
“小友有一颗慈悲之心啊,可惜了,可惜了。”老道士说完这句就不说了,拿眼神催促着崔少愆赶紧问。
杨福看着不上道的崔少愆,恨铁不成钢的推了他一把,陪笑着道:
“还请先生赐教,只是这测字有何用处,不知和我俩的血光之灾有何关联啊?”
“行中水满,溢入心,别人心中皆是血气,而我心中皆是水气。敢问先生可否这样解释?”
“当真有趣,小友可是学过这卜筮之术?”
“不才,略知一二而已。”看着张口就来的崔少愆,杨福恨不得拿手冲着崔少愆的后脖颈抽他一耳瓜子。添乱么这不是,还得赶紧去牙行呢,寻这破解之法才是当紧。
“看样子今天这卦卜不得了,该收摊了。”老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崔少愆。遣散人群潇洒的走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看着杨福将道长给的唯一一张符纸紧紧地收在贴身的荷包里,且羡且妒的散了开来。
如何选择都在心,这是告诉她要随心而为她一个鱼肉居然还有选择权?选择让别人清蒸还是红烧么?崔少愆郁闷的腹诽着。带着好奇跟着杨福走进了牙行。
相国寺,刘衣紫跟着杨家一众女眷祈福礼佛完毕,又跟着在法堂里听大师们诵经。端正姿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怠慢了杨家的各个夫人们。
感觉有道似有似无的视线在打量着她,刘衣紫抬头望了过去。瞬间僵直的身体出卖了她。
惊恐的低下头,看着杨延婉带着竹苑正要偷溜出去,刘衣紫毫不犹豫的起身跟了出去。
看着杨延婉她们似是想要把祈福带挂在龙柏树上许愿,快步追出去的刘衣紫正犹豫着,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手拉到了一个僻静处。
“让我好找啊,廿九!”一个身穿天水碧色褙子的女子蓦然出现在了刘衣紫的眼前。
“怎么,低着头作甚,大牢里打翻我药瓶的不就是你!处处和我作对,你倒是逃出去了,这官妓却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