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尖锐刺骨的疼痛仿佛无穷无尽,不断在身体里回响。
但是发不出声音,因为失血显得发白的稚嫩双唇无力地一张一合,但身体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想要说的话都被压抑在喉咙中。
某种东西在一点一点被抽离,随着它的流逝,大脑变得浑浊,身体开始僵硬,但五脏六腑却像被火焰烧灼。
紧紧束缚着自已身体的力量似乎在加重,要把自已揉进对方体内。
同时,富有侵略性的力量入侵自已的身体,顺着血管流动,直至抵达心脏。
就像一只虚无透明的手攥住了自已的心脏,用力挤压着,逼迫着它更迅速地供血。
像是要榨取至最后一滴血液。
生命在以这种酷烈的方式被强行抽离,再如何娇嫩的鲜花也会在水分流失之后彻底枯死。
但并没有。
每每当自已要彻底陷入昏死时,那种饥渴的吮吸就会暂停下来。
紧接着稚嫩的双唇会被撬开,某种苦而腥的液体被灌入口中,顺着五脏六腑,刺激着已经快要枯死的身体再度焕发活力。
这是血族的血之疗法。
血之神性可以治愈肉体的疾病,乃至断肢重生,这股力量自然也能运用在他人身上。
但这并非仁慈。
像是卡着生命即将熄灭的那一刹那再度添上灯油。
让其内的柴薪循环往复得以更加充分地燃烧。
再然后,是又一轮新的压榨。
时间好像变得无比漫长,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短短一瞬。
因为大脑已经在这循环往复的折磨中变得迟滞。
连带着口中苦涩腥锈的液体仿佛也品尝出一丝幻觉般的甘甜。
“嗯……”
一声压抑着的闷哼在黑暗中响起。
那锐利的尖牙终于脱离了血肉,少年仰着头颅,口中没能完全吞咽入喉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
沿着白皙稚嫩的肌肤滑落,滴落至脖颈,黑暗中那暗沉的荆棘纹路跟白皙的肌肤相称,显得无比妖娆。
少年就如一条落在砧板上的鱼,鳞片被一点点剥离,其下光洁而甜美的血肉裸露着,散发着残忍的血腥意味。
而那顺着嘴角流淌至脖颈处的血液就像在白皙的肌肤上画出一道虚线,示意对方可以“沿虚线撕开”。
这充满暗示性的画面让英格丽妠的喉咙微动,原本已经得到满足的食欲被再次激起。
在刚才转瞬即逝的时间里,她品味到了漫长生命里最极致的享受。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比杀戮和权欲更让人陶醉的事物。
出身卑微的她不同于高贵的氏族,那些氏族会讲究食物的鲜活和口感,追求最甘甜可口的血液。
她们会将食物分成许多档次,而自诩高贵的她们只会品尝最上等的血牲。
像贫民区那种则是不可接触的下等血种。
但英格丽妠不同,她认为食物就是食物。
只要能供给维持她生存和战斗所需的血液,那就是好的食物。
她也向来不主张玩弄食物。
干净利落地将食物该有的价值噬取,宽容地赐其静谧的死亡才是她的风格。
所以氏族会嫌恶地称呼她为猎犬、乡巴佬,也因为她行事风格残酷果决,不似氏族一般讲究优雅和风度。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她忠于王庭。
但只有英格丽妠知道,她并非忠于王庭。
她只忠于自已。
王庭能让她爬得更高,她就忠于王庭,同样的,如果氏族能开出更高的价码,她也未必不能反戈。
只可惜,她和氏族相看两厌,彼此都恨不得把对方撕碎。
但是……食物原来真的可以如此美味吗?
英格丽妠终于有些理解那些氏族的乐趣,现在她也体会到那种难言的愉悦和快乐。
少年有些艰难地睁开眼,沉重的黑暗中只能窥见那双阴沉的血眸。
在经历了不知多久的反复汲血之后,他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带着痛苦和惊恐。
“这是你自找的……”
英格丽妠没有再克制自已的食欲,她一把将少年抱起,吻向了他的脖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