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多和尤三连去了三天当阳山,来回六趟,打探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白帮和倭寇在做粮草和火器的买卖。
那些黑漆木箱里面,装着一条条火铳。
据阿六多所知,火铳可是稀罕的宝贝,乃新近研发出来的近战武器。
伴随着火铳横空出世的,还有适合远攻的大杀器火炮。
他还知道,火铳虽然可怕,但也有一些弊病,一些功能还有待优化。
没想到的是,白帮已经大批量地拥有了这种新式的武器。
两方在山脚下的密林里交易,位置隐蔽,可以避开一些耳目。
令阿六多印象深刻的那个秃子没再出现,倒是那个跟秃子打过交道的倭寇在现场处置。
那倭寇不仅服饰汉化,还能进行汉语交流,但不甚流利,夹杂着浓浓的异乡味。
尤三亲耳听见他一字一字,生硬地训斥一个搬运的劳力:“你们这些登喜人,都是如此的愚蠢!”
冈坂同川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半点踪影都捕捉不到。
而一车车粮草,一箱箱火铳,不绝地被人运出密林,送到战事连绵的东南沿海,成为倭寇的战争储备。
入夜,潭城仍延续着白天的喧闹,街市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身着黑衣黑裤的阿六多和尤三在人流中穿梭,与前方负责粮草火铳交接的倭寇保持半里的距离。
二人的口袋里还有黑巾,必要时可以蒙住面目。
刀鞘挂在腰际,行走间不时跟胯骨撞出轻微的闷响。
二人的脚跟一直没有着地,踮着脚尖跟随,脚掌有些酸麻了。
二人的服饰和举动引起个别人的关注,有人猜测,他俩是刑部出来的密探,来潭城办案。
阿六多仍然没有放弃这个机会,用目光贪婪地捕捉街景,不时向栾地深深地望上一眼。
故乡啊,故乡,所有的人和事都令他温暖。
暑意正浓,地面散发着燥热,热风沤湿了一身衣裳。
夜空明亮,星月也在倾诉着酷热的痛苦。
出了集市,拐进一条胡同,倭寇进了道路旁的一座宅院。
木门哐啷关上了。
大门两侧挂着灯笼,灯笼上有龙的图案。
阿六多和尤三靠在距宅院不远的一棵大树上等待。
等待的意义何在,两人心中都无定论。
几个情形走马灯似地在阿六多的脑海闪现——冈坂同川与那倭寇同时出门;倭寇一人出门;冈坂同川一人出门;都不出门……
可是,冈坂同川到底是何等模样呢?
明月当空,星星闪耀,两颗灼热的心脏不安分地弹跳。
许久过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两人擦着眼睛,探头观望。
只见一只套了靴子的脚伸出了门槛,一个身着汉服的人走出来。
阿六多看着尤三,尤三也看着阿六多,两人都拿捏不定接下来的处置。
“你说咋办?听你的。”阿六多小声说道。
“把脸蒙上。”尤三掏出黑巾。
等那人走近,阿六多和尤三闪出大树,骇得那人往后急退了两大步。
“尔等何人?”
只听这人开腔,二人捉刀之手便倏然软绵。
阿六多上前一个大步,伸手指着那人道:“你不是倭寇?”
“倭寇?我乃良民,你们认错人了。”这人一口登喜语言既标准又流利。
阿六多挥了挥刀,“借一步说话。”
三人移步到路边,阿六多指着那所宅院:“你是那户人家的人吗?出门干嘛去?”
“那是我朋友家,我在他家做客,喝了两杯茶,谈天说地一番出来。”这人不经意地扶了扶头上的小帽。
阿六多问道:“刚才进去的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朋友的朋友,我和他只此一面之缘。”
阿六多说:“不好意思,得罪了。请便吧。”
这人哼着小曲,大大方方地走了。
尤三说:“咱们还要不要等?”
“还等什么,进去找人。”
“咱们不能私闯民宅。”
“干等无益。”
阿六多和尤三撕下黑巾,走去宅院门口,阿六多叩了三下门板。
一会儿门板打开,探出个人头,“你们找谁?”
阿六多清清嗓门,给自己壮胆,说:“我俩有位朋友在你这里喝茶,请喊他出来晤面。”
“哪位朋友?什么名字?”开门的男人不住地打量阿六多和尤三。
阿六多心一横,道:“冈坂同川在里边吗?”
这男人嘿嘿直笑,“如果你们想找人,可以去官府问询。我这儿是民宅,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