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书院风波,经过这番交流,傅宁玉也已经有了更为全面且清晰的了解,而作为第一个得知她真实来历的人,何淑兰不但镇定地接受了现状,甚至出乎意料地反问傅宁玉,是否愿意让她成为“新宁玉”的第一个朋友。
对于这个要求,傅宁玉乍听之下非常吃惊,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
何淑兰微微一笑道:“你所说的那个世界,当下我还无法全盘接受,但我敬畏一切未知,也好奇新鲜,你就把我当作是想听故事的人。”
“姐姐想听故事,那还不简单?随时都能讲的。”
何淑兰闻言再道:“你说自己来这将近一月?”
“是。”
“可知生辰几时?”
“大致猜到是中秋前后。”
何淑兰一听这个回答,倒是彻底放开,以帕掩嘴连笑好几声。
傅宁玉见状疑惑,却见对方已经就着发笑的姿势,朝自己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干脆发问:“姐姐这是何意?”
“你不是意外我为何想要成为你的朋友吗?”
“是。”
“罢了罢了,我直说了吧,在你说出猜测自己生辰这句话前,我心里头实则尚存一丝疑虑,如今便真个完全信你不是她了。”
“……”
“莫怕,我不会报官,似这般光怪陆离,非是谁都能接受,我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竟觉着有趣得紧了。”
“有趣?”
“连个生辰都得靠猜,也不知你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可我瞧着祖母她们似乎并未对你起疑?”
“日常我只呆在自己屋里,也并非日日与之相对,约莫便是这般才得以稍微瞒着。”
“她确实不爱热闹。”何淑兰说着稍稍停顿一下才继续道,“你这一来便到了这个家里,说是幸运吧也不是那般容易,你可知这上官并非一般人家?”
在此之前,傅宁玉只在发现自己穿越那一瞬间感慨过“劫后余生大富贵”,可惜接下来“没剧本”的现实又狠狠给了她一棍。
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位何淑兰在她眼里就是真人版的“救命稻草”。
先前抱怨、嫌弃天道不人性化的种种,霎那间都不重要了,又或者换个角度看,这也可以是天道良心发现,换个方式给予她助力啊。
“还请姐姐指教。”
何淑兰却不忙说,反倒又仔细打量起眼前人,似一边说一边思索:
“丫鬟下人好糊弄,主子却都不糊涂,若非亲见,断难相信你竟能在祖母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兴许——兴许还真是个幸运的。”
傅宁玉语塞,对方这话说得实在,现实的确如此,自己的遭遇,从一开始就只能以玄学来解释。
“祖母膝下有儿有女,这宅子里的老爷是她最小的孩子,除了这一房是瞧得见的富贵,其余另有住处的各房也并非一般市井布衣,当中更不乏显赫,这你可知?”
“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我也遇着一些事,基本得以过关,对此我还不知该如何解释,暂且先借姐姐所说,约莫我真就是个幸运的。至于人,这些天除了我自己小院里那些姑娘,还真没见到多少个其他地方的仆从丫鬟,而真个见到的主家人,除了祖母和老爷,就是夫人和她那几个孩子,此外也未再见过其他人。”
何淑兰听到这里,点着头“哦”了一声,又是稍作停顿,继而将目光再次停在傅宁玉脸上,这回无论是神情抑或语调,都严肃起来:
“我信你来路奇幻,却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这个人,生活上我不会难为你,有不明白的,大可来问我,但那也是为着不希望你出纰漏露马脚毁了我那妹妹,但有一事你需明白,若你安生过活,一切好说,可一旦被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多的是人前揭穿你的方法。”
这番看似“威胁”的说辞,傅宁玉听了反倒更加安心,她甚至想欢呼雀跃,庆贺属于自己的第一根“救命稻草”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