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骜道:“大夫其有节符?”
那名大夫有些尴尬道:“臣出时,郡守令勿携节符,故而无之!”
蒙骜道:“郡守稽欤?”
大夫怀道:“臣于河东丞无名领命!”
蒙骜道:“何命?”
大夫怀道:“河东丞有命,未足与外人道也!臣不敢言!”
蒙骜点头,不再深究,继续道:“大夫有命入濩泽,见吾军攻城,即为内应;濩泽之克也,大夫其有功焉!吾将表之于河东!”
大夫怀道:“谢将军!秦人攻城,秦人自当应之,未足道也。”
蒙骜问道:“大夫至濩泽,所与来者何人?”
大夫面露疑惑,问道:“何为同来?”
蒙骜道:“大夫自安邑远至濩泽,必非独往,盖有他人同行!”
大夫怀道:“将军明见。曾有人同行,然城破之时,彼无踪矣!”
蒙骜又问道:“汝等入濩泽,可见秦人炒粟?”
大夫怀道:“未之见也!”
说话的工夫,一行人进入城池。城池已经被秦军完全占领,各街衢已经空无一人,城墙上站的都是秦军,衢口也都有秦军站岗,府库周围也有人放哨,不许闲人进出。公大夫将一蒙骜抓到的人全都押入城主府旁边的监中。监中还有不少囚犯,这批人被分散关押在不同的牢房中。那些跟着城主冲过来被打倒的人,连同那名被蒙骜射伤的人,则被关押在城主府的塾房内。
蒙骜向公大夫介绍了随行的猎户,说他们是周围的猎户,愿意投军,可按普通刑徒的待遇给他们安排食宿。公大夫见猎户大约有一百人,就委派了一名大夫作为统御,其余官员则仍旧由蒙骜的随从担任,就将这群人安排在城主府的院中歇息,就于城主府中取食。那群猎户从城主府的厨下取来鼎鬲、柴、米等物,炊粥而食。
在路上,蒙骜曾经询问那些猎户,抓到的人中可有那次率领他们劫炒粟的人,猎户们都说,那些人都蒙了面,他们实在认不出。蒙骜也只得作罢。
大夫怀进了城以后,要回自己的队中。蒙骜说少时审讯时,请他也过来陪审。大夫怀愣了愣,婉转拒绝道:“臣于濩泽之事已了,愿早归!上党之事,非臣所能知也!”
蒙骜也不勉强,道:“愿大夫备记有功吏士,吾将簿之记功以上!”
大夫怀道:“些许之劳,何足道哉!”
蒙骜道:“秦律不可坏也。且士卒有功,利在其家,焉得不记!”大夫怀应喏。
蒙骜与公大夫进入城主府内,派军使召濩泽公乘前来濩泽,共同审讯城主。然后命令先将那名被射伤的人抬进来受审,让公大夫将军医叫来,为那人治伤。
那人身体颇健壮,虽然胸部中箭,但血已经止住了,只不敢拔箭,恐牵动脏腑。被抬上堂后,蒙骜问了他的姓名、乡里,在城内何司,那人也一一作答,似乎并无敌意。这些常规的事问完了,军医也到了。他先给那人敷了药,稳定住伤口,然后将箭拔出。猎户的箭没有镞头,箭尖平滑,拔出时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军医又清洗了伤口,再敷了一剂药,用布束住伤口,道:“但将息数日,如无脓,自无碍也。”蒙骜命令将那人带到厢房单独关押,不要与其他人关在一起。待那人离开,进入厢房后,蒙骜命令把城主带上来。
城主倒绑着双臂,被两名士卒带上来。蒙骜冷冷地问道:“知为何破城?”
城主道:“臣得罪大军,百死莫赎。愿将军明正其罪,不敢辞也!”
蒙骜道:“汝妄称濩泽令,私刑百姓,言而无信,法令不行,此其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