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以前就知道她的种种,心头对她失望至极,但终究是亲生母亲,斩不断的血缘关系,让他总是一再的忍让,一再的默不作声的承受她的所作所为,但从今天起……
不会再有了。
“晏殊……”尤婉玉突然就慌了,从未见过他是这般不悲不喜的神色,漠然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从今以后,我们生死各不相干。”周晏殊牵动着薄情的唇瓣,“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地,他转身离开。
“晏殊……晏殊……周晏殊……”尤婉玉不停的叫着他,他却连步伐都没有停过,更别说回头。
尤婉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双眸无神,脸颊上泪水早已泛滥成灾。
周晏殊走出别墅,刚到车边,伸手就撑在了车上,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裴初担忧,“周总,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周晏殊没有回答,而是漂浮无力的声音道:“你去帮我查一件事。”
裴初没问,听着他的话,点头,“我明白。”
顿了一下,又道:“周总,你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
周
晏殊还是没有回答,而是侧头看向他,眸光迷惘的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地问他:“裴初,我该怎么办?”
裴初微怔,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浓密如扇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眸里满载着愧疚和痛苦,仿佛要将他撕扯成两半。
“原来她前半生所有的苦难都是我和尤婉玉带给她的,全是因为我们……呵呵……”
他扬唇笑起来,笑容里满是苦涩。
裴初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伸手扶住他单薄摇摇欲坠的身子,“周总,你这是怎么了?”
联想到什么,立刻说:“没事的,太太不会记恨你的,太太会理解的……”
周晏殊又是苦涩一笑,“她当然不会恨我,可我却会恨我自己……连想要拿余生赔给她都做不到。”
裴初刚想安慰他,他身子忽然一僵,脖子后仰,一口鲜血喷在了车玻璃上。
下一秒,整个人往下摔。
裴初神色大骇:“周总,周总……”
周晏殊倒在地上,嘴角沾着鲜红的血液,在黑夜里异常邪魅。
温竹瑶睡的迷迷糊糊,总觉得胸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
想要醒过来却
怎么都睁不开眼睛,难受至极。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温竹瑶猛然睁开眼睛,终于从梦魇里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片刻后,察觉到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冷。
这么晚阿晏还在工作吗?
手机依然在响,温竹瑶后知后觉的拿起手机,看到来电——裴初。
眼皮子忽然跳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接听电话……
下一秒,她丢下手机,连衣服都没换,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上急匆匆的下楼,边走边喊,“眠眠……眠眠……去医院……快去医院。”
守夜的佣人听到动静,连忙拿起手机给眠眠打电话。
赶到医院的时候,周晏殊已经被转入病房了,周医生刚给他做完检查。
温竹瑶抬头开口时眼眶就红了,“他……怎么样了?”
“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但情况不太乐观。”周医生神情凝重,沉声道:“他本来就心衰,这次情绪激动,加重了病情,无论如何不能出院,否则再有什么事,怕会是来不及……”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凌迟着温竹瑶的心,贝齿紧咬了几下绯唇,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周叔,那要是动
手术呢?”
周医生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把他排到最前面了,但目前没有合适的供体,没有办法为他做手术。”
温竹瑶垂下眼睫,遮挡住眸底的湿润。
没有供体就不能做手术,只能等死。
“再等等看,也许会等到合适的供体做手术的。”周医生安慰她。
温竹瑶微噎的说了一声谢谢,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周晏殊身上,心都要碎了。
周医生带着护士离开,温竹瑶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一旁的裴初,“怎么回事?”
晚上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裴初抬头,欲言又止。
温竹瑶忍耐着情绪,厉声道:“说,难道还要我亲自问他吗?”
裴初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但省略了一些周总让自己调查的事情。
目前还没有结果,多说无益。
温竹瑶听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裴初先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坐在床边守着他。
清澈的眼眸里气雾氤氲,低头笑了下,笑容里充满心酸和无奈,抬头看着他,轻声道:“你是不是个傻瓜?”
我怎么会在乎那些,我
只是想要跟你好好的在一起。
周晏殊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醒过来,温竹瑶一夜没有合眼,坐在床边守了他一夜。
看到她穿着睡衣,一脸憔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