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很快站起身来,“今天是七夕,这时间也正好快到十二点了,有人放烟花也正常,走吧,我在带你去个地方。”
叶妤不知道程慕又要干什么,“又去哪儿啊?回去吧,我们还是回去等?”
程慕没采纳她的建议,“去了你就知道了。”
还是这样的说辞,叶妤实在是无可奈何。
出了侧殿的门,才觉察到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程慕带着她在稍冷的风中穿过大半个寺街,最后,两个人站在钟塔底下。
通往钟塔顶部的台阶又陡又窄,所以程慕走在了前面。偏偏这里还没有照明灯,一眼望过去剩下一片黑暗。
叶妤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就站停住了。
程慕上了几级台阶之后才发现原来身后的人没有跟过来,于是他也停下,转身,然后向叶妤伸出手去。
“怕黑?”
这是程慕的声音,他问她,语气里似乎还含着笑意。
叶妤没说话,她扬起脸想要看向程慕,却又什么看不太清晰。
见叶妤不为所动,索性,程慕就直接往下往返,走近叶妤,来到她的面前,再次伸出手主动拉住了她的手臂,出声道:“你不会真
怕黑吧?”
“对!对,我怕黑……”
叶妤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试探问道:“上去上面,应该也看不到什么吧?”
她不想要上去。
程慕却说:“叶妤,黑色只是一种颜色。你闭起眼睛来看,同样还是黑色。那睁眼和闭眼,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连你自己给不了你自己安全感,你认为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会给你?”
刚才程慕的话,明明在那时是低沉清晰,可叶妤听到最后,却莫名其妙觉得如雷贯耳,怔然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让程慕拉着走上了石阶,叶妤亦步亦趋地恍惚之间,好像就连回头路都没有了。
程慕说的没有错。安全感都是一个看不到摸不着,却时时刻刻都需要的东西。一昧无知地将安全感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么是不是就等同于从一开始自己就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权……
钟塔位于寺街的角落里,东南西北的任何一个方向,在这夜里,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尽无休的漆黑。
人往高处走,越是往上,耳边能够听到的,唯有呼啸的风声。
叶妤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勉勉强强地看到她面
前的那只手。
她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不同的是程慕不再是在开玩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暗中,缓缓地响起程慕清冽低沉的声音,他在叫她的名字。
“叶妤。”
叶妤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他说得似乎很是谨慎,且缓慢。
叶妤看不见他的脸,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的心一溃千里,一片狼藉,竟让她惊慌失措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带着诱哄,“好了,快点上来,一会儿就赶不上烟花了,我是听说这里凌晨十二点最是热闹的,这灯塔纵观夜景绝对是视觉盛宴。”
叶妤似乎受了笑声的迷惑,竟然真的摒弃杂念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跟在他身后踏上了通往楼顶的台阶。
记忆里,好像曾有一双干净温暖的手牵着她,是哥哥的,一步一步地往前一直走着。不过那也成了过去。
只是现在握着自己的这只手因为风吹所以变得有些许冰冷,不过,却依旧让她不畏前行,保持清醒。
果不其然,钟塔楼顶的风确实比下面大了很多,不过还好
有灯,因此也明亮了视野。
叶妤想要伸手去压住因被风吹起而导致凌乱的短发,她抽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手来。
谁知,程慕就好像是没有理解叶妤的意思一样,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看了她一眼,根本就没有松手的打算,侧过身来面对着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替她把止不住翻飞的乱发理好,理在耳后,顺便又帮她收了收衣领。
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程慕终是看着她,问道:“你冷不冷?”
叶妤想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不见任何异常,叶妤倒吸一口冷气,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回答,“不冷。”
程慕把她的手整个捂着暖着,“不冷的话你暗戳戳地牙齿都打架做什么?”
“我哪里有?”叶妤否认道。
谁知道,这一次说话的速度太过于快乐,以至于差点就咬到自己的唇齿了。
她出来的时候以为就是要回去了,并没打算在外面待太久,而且想着坐在车里应该也不会冷,本就没有多件的外套,所以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和一件宽松的直筒裤。
此时此刻,又是站在风口里,那些风毫不留情
地吹入本就宽松的衣衫之中,怎么可能会不冷。
叶妤不自觉地牙齿会咯咯打架,属于是本能反应。
可是她再冷也不会说出来,因为程慕又是为了打趣……可是又明显的,她好像自作多情了。因为,她说完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