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西汉错金铜博山炉,最终来到了一百三十二金。
战风渊跟前有个专门记录最终价格的侍从,手里捧着本小册子,把叫卖物一件一件记录下来,不光有单价,还有合计总金额。
大大方便战风渊估算自己手里的金银够不够支付,需要倒贴多少进去才够补这个巨大的窟窿。
这时候的普通官员,以五品为代表。
俸禄分禄米和俸钱两部分。
每月禄米大约是二十石,算成现代重量约为2300斤。而俸钱是九贯钱,即九千文。九贯钱换成银子是九两纹银。一两金大约能兑换十两纹银。
所以,按战风渊的俸禄,差不多三个月才能买得起一只仿西汉错金铜博山炉。
何况他还有这么多私兵仆人要养,余钱更少。
宣城大旱后,他的所有体己全都用来购买粮食和物资,几乎没有剩余。
战府也是这类情况,有家眷仆从奴婢,每月俸禄看着多,掰开来也只是勉强,还需在别的渠道想办法搞钱。
更别说没有品级的吏员,收入更小。玉京官员三个月不发俸禄,就有人冒险出卖情报,可以想象生活有多拮据。
这才第二件叫卖物,上百件叠加起来,总数太过恐怖惊人。
怕是把战府和府里的所有物件儿都卖了,也弥补不了这巨大的空缺。
侍从把仿西汉错金铜博山炉端至战风渊面前时,金面人还不满足,他想起一条不算隐秘的民间传闻,战山阅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儿子,家教严苛,父子之间感情淡薄。
随手招来身后站着的跟班,让他立刻去战府,通知战山阅,他儿子在集会上点天灯的事。
金面人能够想象,输得底裤都掉的战风渊还要面对盛怒中的父亲,那一幕很值得期待。
很快,第三件、第四件叫卖物被送上高台。
也是珍品,但不及仿西汉错金铜博山炉,分别以九金五两银和一百三十五两银的价格落在战风渊头上。
集会还有另外一条不成文规矩,叫卖师开出底价若是以金为单位,是不能用纹银支付的。
必须用等价金锭。
所以仿西汉错金铜博山炉叫卖开始,大量普通商贾没了叫卖资格,只能干瞪眼。
在仓国,民间流通以铜板为主,官员或富户银子流通比较广。但金子却只在皇族和高层官员之间流通。
一个百姓手里突然摸出一锭金子,那是要被官府责问来源的。一旦使用金锭交易,也会被掌柜记录下来,害怕惹祸上身。
由于纹银携带不便,大宗交易买卖时,也用各地钱行发行的银票代替。
第五件叫卖物上台,场中人看战风渊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
有些商贾不断摇头叹息,感叹好好一位节帅大人,要折在这场集会上,也有人幸灾乐祸,准备在后面的叫卖物上发挥更大能动性。
“第五件叫卖物,镶嵌螺钿镜。起叫价格二百两银,每次加价十两。”柔娘细腻的嗓音钻进每个宾客耳中。
银子为底价,喊价的人很多,价格飞速攀升。
辰王扭头看向太子这边。
看似关心,实则夹着些嘲讽道:“风渊钱够吗?只要开口,孤可以借给你。”
另一头,永王也传来关心的话语,说愿意借钱。
战风渊起身朝两位皇子拱手答谢,说钱够。
辰王嗤笑道:“装模作样。”
文崇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感到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细细琢磨过,绝非战风渊点天灯。
战风渊和太子太淡定了,人再怎么会演戏,总会露出马脚,可惜,自始至终,看没看出两人脸上一点点慌张。
有了这层顾虑,文崇几次三番暗示哥哥,事情不要做得太绝。
辰王要是有妹妹的智慧,支持他的朝臣会多不少。
第五件叫卖物送到战风渊手里后,楚九年到了,向红叔传达了陛下口谕。
红叔本打算先上节帅大人的物件儿,最后用宣南公主的压轴,既然皇帝叫他不用担心,那他就动了个心思。
先是找人给公主传了张纸条,说明情况,宣南是个惹事的主,有好戏上演,她乐得配合,当即同意红叔做的调整。
所以,第六到第四十五件叫卖物都是她库房里的宝贝。
为了节省时间,红叔专门让人统计整理过公主所供物件,四十件,三分一是陛下赏赐和各宫赠礼,都是珍品。
每一样都喊到一百两银以上。
每叠加一次价格,宾客们脸上的精彩更甚一分。
这时候,辛国太子那边坐不住了。质疑起骆凡商会和醉仙楼的权威。
晏瞳极身边一位使臣起身,质问柔娘:“柔大师,这战节帅点了天灯,如今,总价累计到了二百七十金另三万六千二百两银,他战家怕是没有这样的实力支付这大笔卖金吧。集会还要继续下去吗?”
此人这样说,并非要帮战风渊而是有一番算计。
柔娘不慌不忙道:“想来各位宾客与这位辛国使臣一样,对战节帅的实力感到困惑。各位不妨耐心等候片刻,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