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与白姑娘的谈话,战风渊就被卢崎催促要去刑部调苏旭叛国案的案件讼牒。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在房里磨磨蹭蹭做什么,快走,要不天黑了,刑部那帮吃闲饭的不让我们进去。”
还没走出大门,被宣南朱恩宁堵在半道。
他们去大理寺地牢没带宣南,一回到战府就被轮番轰炸,找借口溜掉,一转头又见着人。
“带我去刑部案牍库。”宣南双手叉腰,小小的身子挡在两个男人面前,凶巴巴的。
“我们是去办正事,你在家乖乖等着吧。”卢崎一伸手,摁着宣南的头往旁边一拧,想甩掉她。
“不行,”宣南跳到卢崎跟前,小手揪着他的衣领,气鼓鼓:“不带我去,我让父皇削你们官职。”
战风渊想进宫见一见杨贵妃,还得托宣南的关系。
“宣南,有件事要拜托你。”
宣南面露警惕:“别借故支开我啊。”
“我想去拜见杨贵妃,但我是外男,不方便入宫。”
“见我母妃?”宣南感到诧异。“这中秋夜宴还有两天就到了,宴会时,不就能见到她了吗?”宣南错会了战风渊的意思,以为他知道了指婚的事,垂头勾脚。
陛下给战风渊的查案期限是辛国使团入京,也就是八月十七日前。
只有四天时间,他连当天去地牢见过苏旭的人都没见完,心中急切。
“时间不够,能明日就带我进宫吗?”
战风渊的着急让宣南误会更深,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这么急啊。”进宫没什么,宣南是怕见到母妃后,再不能随意外出了。不过比起自由,她更想把画像带给母妃。
“行是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战风渊有些为难,他很担心宣南用婚事逼迫自己。
整理了话术:“只要不违背我的意愿,我有能力办到,且不背叛国家,不伤天害理的事,我答应你。”
“真的?”宣南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你说,第一件事是什么?”
宣南手背在身后,眉毛一挑:“不急,等我想到了,再与你说。”
“那我明日就带你进宫,不过你要准备我母妃的礼物。”
战风渊库房里还有白姑娘送的琉璃摆件,想也没想答应下来。
旁边的卢崎不干了,嚷嚷起来:“你们两个都进宫,留我在外面吗?我也要去。”
“你经常入宫,少去一次会死啊。”宣南心情大好,怼人的语气也柔和不少。
“会死。”
两人边往外走,边斗嘴。
“唉,不对啊,没说带你出去啊。”
宣南拽住战风渊一只胳膊,摇晃道:“风渊哥哥答应我三件事,我想到了,第一件事就是入宫之前,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你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卢崎拱手,表示佩服。
张叔的马车照例停在后门巷里,等着他们。
刑部,比部司。
这是王九、钱哲第三次来刑部核算《请功帖》,第一次说负责核算的书吏病了。第二次来,人是回来了,又说堆积了许多公务,要排队。
明明那张桌案上就五六本册子,不到一个时辰就处理完毕,非说忙于公务。
明明那书吏处理完五六本册子后,都闲着嗑瓜子了,非不给他们处理。
王九心里窝着火,私底下把这帮子酸腐文官骂了狗血喷头,面上还得装孙子,舔着脸笑。若非钱哲一直拉着他,这家伙真会把中午吃的羊肉汤盆浇在那些书吏脑袋上。
“喂,我们到底要排到什么时候,宣城战死的将士家属还等着抚恤金开锅呢。”
这第三次来,书吏们的眼睛依旧撇到脑门上,一点看不起王九这样的武将。
“叫你们等着。”书吏刘青书冷声呵斥。
“等等等,我们都来三次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王九无名火起。
消极怠工,推诿不屑。这样的书吏要是在宣城,早被将军革职了。
王九甚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不过从六品下的芝麻京官儿。他们一来就找各种借口推脱。
钱哲提议去找将军告知此事,可王九认为这点小事都要劳烦将军,实在当不起副将的重任。
“果然是武将,只知道吼,有本事你来做我的位子?”那书吏起身,让出位置。
钱哲拉住气头上的王九,小意赔礼:“抱歉,王九脾气火爆了点,他只是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着急,望大人多多体恤将士们的疾苦,快些核算,我们也好去交差。”
书吏刘青书白了一眼钱哲,面色稍霁,把一块写了“候”字的木牌竖在窗口:“等着。”
王九和钱昭天刚擦亮就来了,以为可以排在第一位,谁知道,这一等,头顶的太阳从东边到了头顶。
八月的烈阳还未收敛它的骄傲,炙烤得京中大地热浪滚滚,玉京大半月滴雨未落,稍微动一动就会出一身热汗。
两人又穿着武将铠甲,铁制的甲胄在烈日下烤得发烫。
反观书吏,坐在房中,大面积阴凉洒下,还有冰凉井水可饮用有香甜的蜜瓜可吃,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