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姑姑噎了一下。桃华成亲之后就是郡王妃,入宫之后只须大礼参拜太后和皇后即可。当然太后与皇后都看她不顺眼,可名义上来说太后是婆母,皇后是妯娌,若是让人干行礼不叫起,说出去可不好听,至少不能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蒋锡见海姑姑说不出话来,马上乘胜追击:“你竟敢背后这般诋毁太后和皇后,简直胆大包天!”
桃华早就在蒋锡说话的时候就顺势站起来了,见海姑姑竟被蒋锡噎得张口结舌,忍不住心里偷笑,过来打个圆场道:“想来是海姑姑平日里训宫人的时候说顺了这话,定然不是有意诋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
海姑姑才来第二天就被蒋家父女各来了一记,这会儿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若是点了头,等于说自己拿训宫人的态度来教导未来郡王妃,这可是犯上。可若不答应,那就是犯太后和皇后了,罪名更重。两厢权衡之下,只得向桃华道:“是老奴糊涂了,还请姑娘看在太后娘娘份上,不要怪罪。”
她搬出太后来,桃华也就只能笑笑不再说什么了。
蒋锡虽然心里还有气,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得见好就收,招手叫女儿到一旁,沉着脸将蒋燕华的话说了,忍不住抱怨道:“她还当这是什么好事呢,上赶着过来吃苦。”
桃华沉吟了一下,笑道:“爹放心。叫她等几日吧,这会儿不是过来学规矩的时候。”
蒋锡略有些不解地看着女儿,却见桃华对他眨了眨眼,就知道女儿定然是要折腾这个海姑姑,便点头道:“既是这样,我就去与她说,让她再等些日子。”
海姑姑一直拉着个脸站在一边,等看蒋锡走了,那脸上的线条都快从八点二十变成七点二十五了,拖着长腔道:“姑娘,这样可不成啊。”
桃华也不去问她究竟是什么不成,走到原来的地方笑道:“继续继续,姑姑看我这个福礼做得怎么样?”
海姑姑干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这蒋家姑娘跟绵里针似的,用劲小了只觉得打了个空,用劲大了就会被针狠戳一下,真是有些难以对付。不过好在她还有太后懿旨在前头顶着呢,鸡蛋里挑骨头也要折腾她一番。
蒋燕华听了蒋锡的话,口中虽然恭敬答了,心里却有些不信,回了房免不了向曹氏抱怨一句:“姐姐怕是根本就不想让我也去吧?”
曹氏却是叫白果去打听了一番,心惊胆战地道:“听说大姑娘从早到晚都没个歇的时候,昨日跪了大半天,今日膝头上就是两块青紫。这,这也太折腾人了。”
蒋燕华半信半疑道:“当真的?姐姐瞧着也不是肯受气的人哪。”
曹氏嗐了一声:“那可是太后赏下来的人,又是太后又是婆婆,你姐姐再倔又能怎样?听说这些宫人教宫规的时候,还要打的呢。”
蒋燕华蹙眉道:“那是教宫人,姐姐可是未来的郡王妃,她怎么敢打。”不过听说学规矩竟如此苛刻,也不由得有些却步,“那,那就再等几日吧……”
这一等就是六七天,桃华几乎是寸步没出院子,天天就是学习各种宫礼。蒋锡已经烦躁得连孤本都读不下去了,几次都想硬闯,到底还是被蒋老太爷拉住了:“桃姐儿自有办法的。她岂会由着那宫人摆布。”
蒋锡一脸焦躁:“可那老虔婆处处拿着太后来压桃姐儿。我听薄荷说,桃姐儿跪得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到了晚上腿脚都是肿的。”
蒋老太爷不慌不忙地道:“既然薄荷这么说了,你就到外头说去,总要叫别人知道桃姐儿的辛苦才是。”
“那有什么用?”蒋锡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外头再怎么说,桃姐儿还是得学这些破规矩。”
蒋老太爷叹了口气:“规矩是必定要学的。桃姐儿毕竟是要嫁入皇家,且安郡王又素来被太后所猜忌,若是规矩学不好,桃姐儿将来在宫里就多了一桩把柄让人可抓。你以为她这些日子为什么这么老实?”
蒋锡颓然道:“我只是心疼她——就算学规矩,也根本不用那么苛刻。”
蒋老太爷又捧起书来:“这个自然。那宫人就是来折腾桃姐儿的——瞧着吧,等桃姐儿把那些规矩都摸得差不多了,自然有办法整治她。你就去外头传传消息吧,做父亲的心疼女儿,去外头给她配些跌打药也是应该的。”
蒋锡转头就出去了。如今他是皇帝亲封的药师,走出去也颇有些人认得他,这么东跑西跑,这家店里挑药,那家店里选酒的闹了半天,外头就传开了:蒋家姑娘学规矩学得膝上都是青紫,蒋药师心疼女儿,亲自出来配跌打药酒了——说起来蒋家的跌打酒听说是家传秘方,在江南一带颇负盛名,如今蒋药师把半个京城都跑了,哪家药堂的跌打酒他都不要,非得亲自配,恐怕蒋家秘制,确实有些门道呢。
如此一来,蒋家药酒原本只在江南一带销售,因此事倒渐渐也进了京城一带的市场,这是后话了。
此事很快就传进了宫里,皇后这些日子都在宫里憋着,早就憋得万分无聊兼满腹火气,一听这消息忍不住乐起来:“当真的?那贱人平日里强硬得很,如今也被海姑姑治了?”
来报信的宫人凑趣笑道:“海姑姑是太后赏下去的,指明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