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言昭宁的本性,知道她唯利是图,没有了谢氏,她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天生凉薄之人,绝不会因为暂时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在今后的日子里,对那人死心塌地,倾囊付出。她每走一步都会下意识的挑选对自己有利的,只有自己才是值得同情和保护的,而其他人……
柳氏见言昭华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明白背后的含义,心中宽慰,只觉得这个外孙女有薇姐儿的灵性,又比薇姐儿多了几分隐忍,薇姐儿毁就毁在太过自信,太过张扬,若是她心能放宽些,不要将全副心神都放在言修身上,也许她的生命就不会那样短暂。
言昭华盯着柳氏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柳氏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思虑之后,对柳氏问道:
“姨母……是不是活不长了?”言昭华的声音在偌大的厅内响起,空灵又清脆,一下子把柳氏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柳氏被言昭华的这个问题惊讶了,将目光转向了言昭华,就看到一双睿智的黑眸,并不打算隐瞒,沉吟片刻后,便点头回道:
“是,半个月吧。”
言昭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柳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谢氏,让谢氏去豫州田庄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为了保留谢言两家的颜面,等到谢氏到了豫州之后,柳氏就派人暗地里动手,而大家都知道谢氏的为人,觉得她就算是报回来水土不服,也肯定是自己折腾,没有人会相信,她是真的重病。
路上的大夫和药,就算是今天出发,赶到豫州也要大半个月,那个时候,按照柳氏所言,谢氏很可能就已经‘病死了’,那个时候,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言昭华虽然也想让谢氏死,可是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柳氏为什么要对谢氏下这么重的手呢?
柳氏见言昭华的脸上露出不解,却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言昭华便没有再问,又陪柳氏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柳氏才让桂嬷嬷撑伞送她回听雨轩去。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的花朵落了一地,铺就出一条条颇有色彩的小径,谢馨柔和言昭华一同去学堂,昨日因为谢氏的事情传回来,所以言昭华和言昭宁两个人都没去,谢馨柔虽然也听人说了些昨日的情况,可到底不怎么了解,就缠着言昭华又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谢馨柔知道言昭宁被龚氏领回去,有感而发:
“唉,也不知龚姨娘会跟宁姐儿说什么,你别看龚姨娘温温柔柔的,其实她可厉害了,祖父一生那么多女人,可留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也就只有祖母和这个龚姨娘了,如今她又被皇上封了诰命,更是没人动的了她的地位。”
谢馨柔这般感慨道,言昭华点点头,说道:“嗯,我也觉得龚姨娘不简单呢。”
两人就这件事说了一路,到了学堂,就有专门的婢女守在廊上,伺候小姐们换鞋,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大家进了习室,言昭华一看桌上放着琴,就感觉自己生理性头疼,谢馨柔感觉到她的不对,回头跟她解释,说道:
“哦,你们昨日没来,表舅也没来,声乐课就挪到今天来了,估摸着上午下午都是了。”
见言昭华一副苦笑的模样,谢馨柔不禁觉得好笑,安慰道:“你怕什么呀!表舅又不吃人,弹错了音节,最多给敲一下,他又不能一整天的呕盯着你不是,其余时候,还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
言昭华听了谢馨柔的话,心里才觉得好受一些,她说的不错啊,就算她弹得不好,可裴宣也不可能一整天都盯着她,总能找到解闷子的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