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傍晚,倦鸟归林。赶了一整天路的萧珪一行人,准备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 因为不是出差公干,萧珪没有住进官办的驿站,而是就近选了一家民办逆旅,做为落脚馆舍。众人进去一看,这里条件还算不错,老板也很热情。只可惜这里已经有了一些客人提前入住,目前所剩房间不多,很难住下萧珪一行这么多人。 正在大家商议,是挤一挤凑合一晚还是继续赶路换个地方的时候,从里间走出一名男子来,朗声说道:“不必争了。我们让出两个房间,送给你们。” 众人扭头一看,此人好生面熟。 萧珪突然面露喜色,大喊一声“老王?!” 众人恍然回神,原来是金吾将军王忠嗣! “哈哈哈!”王忠嗣放声大笑。 萧珪快步迎上抓住他的双臂,惊喜道:“老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忠嗣笑道:“那肯定是因为,我们有缘嘛!” 萧珪说道:“笑得一脸古怪。你猜我信不信你?” 王忠嗣大笑了两声,拉着萧珪的手臂就往里走,“快来快来,酒菜都已备好,就等你入席了!” 萧珪一边走一边嚷道:“我就说吧!你这没安好心的金吾郎,专程就是前来捉我的!” 王忠嗣哭笑不得,“你多大的贼呀,还得是我亲自来捉?” 萧珪笑道:“那就是鸿门宴喽?总之你就没安好心!” 严文胜等人都被逗笑了。 王忠嗣连忙把萧珪拉走,“胡说什么,快走快走!” 萧珪笑呵呵的跟着王忠嗣走进一间客房, 这里果然早就准备好了两桌丰盛的宴席。守在门里门外的便衣随从,萧珪大概也都认得。除了与之相熟的豹头猛将王难得,其他几人也都是王忠嗣心腹部曲。 入座后,两人二话不说,先是痛饮了几杯。王忠嗣还特意把王难得等人叫来,给萧珪敬了酒。 随后闲人退避,房中只剩萧、王二人。 萧珪看着王忠嗣,由衷的感慨道:“老王,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讲。却不知,该要从何说起。” 王忠嗣说道:“那你回京之后,为何一直没来找我?” 萧珪摇头苦笑,“回京第一天,我就已是焦头烂额。乃至今日我只剩一个念头——赶紧离开洛阳,否则脑袋要炸!” 王忠嗣面露微笑的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萧珪苦着脸,问道:“你真能理解吗?” 王忠嗣说道:“你刚进洛阳城,就被请入宫中。随后三天三夜未出宫门,此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萧珪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不算什么。” 王忠嗣说道:“成亲乃是人生大事,难免会有一些繁琐,甚至令人头疼。” 萧珪微微苦笑,“何止是头疼?” 听闻此句,王忠嗣拿起自己的酒杯和酒壶,走到了萧珪的桌边来挨着他坐下,给他杯中倒满,然后一脸同情的默默举杯,来敬他酒。 萧珪示以感激的微笑,与他撞了一下杯子,满口饮下。 王忠嗣开门见山的说道:“高仙芝的事情,还有李林甫嫁女的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 萧珪微微苦笑,“消息很是灵通嘛!” 王忠嗣 说道:“我左右都在宫里晃荡,就算塞住耳朵不想听,也总能听到一些风声。” 萧珪问道:“你有何高见?” 王忠嗣停顿了片刻,说道:“高仙芝的事情,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干。” 萧珪举起酒杯,王忠嗣欣然一笑举杯来撞,二人再饮一杯。 随后,王忠嗣说道:“至于另一件事……换作是谁,那也只有一种选择。” “呼……”萧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王忠嗣拍了拍萧珪的肩膀,以示安慰。 萧珪突然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忠嗣满副神秘的说道:“你猜?” 萧珪瞪了他一眼,“我小孩子么?我还猜!” 王忠嗣呵呵的笑了起来。 “笑个屁,快说!” 王忠嗣仍是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一猜即中嘛!” 萧珪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想了一想,说道:“你堂堂的金吾将军,不在京城当差也不在圣人身边候命,却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专程来堵我……” 王忠嗣笑而不语。 萧珪突然抬手指着王忠嗣,“类似这样的事情,你以前也曾干过。说,是不是圣人,又派你来捉拿张果老了?” 王忠嗣连忙辩解道:“怎会是捉拿呢?——迎请!分明是迎请!” 萧珪叫道:“我就说吧,你这贼眉鼠眼的金吾郎,就是没安好心!” 王忠嗣都有一点急了,“相貌堂堂王某人,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贼眉鼠眼了?再说了,谁又没安好心?!” 萧珪又是叫道:“我是真没想到,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能变得这么坏!” 王忠嗣简直哭笑不得,“哎,你快别胡说八道了!被外面的人听到,笑话!” 萧珪终于宏宽大量的放过了他,笑眯眯的说道:“你很精怪嘛,老王。圣人叫你去寻张果老,你却跑来盯我的梢。” 王忠嗣一边举杯敬酒,一边说道:“仙翁行踪飘忽不定,我能去哪里找?跟着你,准没错!” 萧珪与他饮下这一杯,说道:“昨日,我确实见过他老人家。但一不留神,他又跑了。” 王忠嗣说道:“是被李林甫,给吓跑的吧?” 萧珪微微一怔,“这点事,你也知道?” 王忠嗣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但凡是洛阳城里,哪只老鼠躲在哪个角落里生了哪些小崽子。只要我想知道,那也没有查不到的。” 萧珪又把手指向了王忠嗣,气乎乎的说道:“老王,你真不要脸!” 王忠嗣满头雾水,“我又怎么了?”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