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手里拿着汤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跪倒在地的影殊,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不料影殊非但没有站起身来,反而把额头贴到了地板上,惶恐不安的说道:“影殊有罪,肯请先生责罚!” 萧珪放下汤匙走到了影殊身边,蹲下身来扶着她的双臂,说道:“有什么事,站起来,慢慢讲。” 影殊慢慢的站起身来,始终不敢抬头迎向萧珪的眼神,怯怯的说道:“先生在来信当中反复叮嘱,这些笔记至关重要,其中内容不可对外泄露丝毫。但、但我还是,不小心,泄露了消息。” 萧珪问道:“究竟是怎么一个,不小心?” 影殊说道:“那一日我收到先生寄来的笔记之后,连夜将它读完。心中颇为焦急。” 萧珪说道:“是因为你看到我的笔记当中,有刺客伏击我的事情?” 影殊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先生未在笔记当中明说,但我估计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与寿王殿下有关。” 萧珪皱了皱眉,“你做了什么?” 影殊说道:“说来也是极为巧合。就在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读完先生笔记的那一天清晨,杨玉瑶碰巧出宫省亲,特意来找我,送我一些上好的布料。她见我脸色有异,出于关心,问我有何遭遇?” 萧珪说道:“于是,你就把我笔记当 中的内容,说给她听了?” “我没有!”影殊忙道,“我说先生只是寄了一封家信,和一些外地的土特产回来。” 萧珪不由得笑了一笑,“这种话,她怎能相信?” 影殊说道:“她确实不肯相信。出于无奈,我只好把先生寄来的家信,给她看了……” 萧珪说道:“那封家信当中虽然没有什么秘密,但有我叮嘱你的话语,就是笔记的内容不能对外泄露。杨玉瑶何等聪明的人,看到这一句,她哪里还能不明白?” 影殊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先生恕罪!……我、我当时……” 萧珪皱起了眉头,“你当时,特别想要利用一下杨玉瑶,把我在半道之上被人谋害的事情,告知圣人知晓。是这样的么?” “先生恕罪、先生恕罪!”影殊开始磕头,把头敲得砰砰作响, 萧珪突然低喝了一声,“停!” 影殊突兀的停住了,整个人趴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萧珪慢慢的走回他的座位,在大靠椅上坐了下来,表情沉默而眼神凌厉的,看着影殊。 空气和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完全凝滞了。房间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书房外面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然后有人敲门,“先生,我有要事禀报。” 是严文胜。 萧珪说了一句,“进来。” 严文胜推门而 入,一眼看到跪倒在地的影殊,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丫头,你又干了什么事,惹先生生气了?” 萧珪说道:“与你无关。说你的事。” 严文胜愕然一怔,连忙收敛了神色,站得笔直叉手而拜,说道:“先生,今天有人在北市的元宝酒肆闹事,打伤了酒肆的掌柜和两名跑堂伙计。好在武侯及时出现,将闹事的几个人抓进了武侯铺。现在人犯已经移交给了,洛阳县衙。不良帅耿振武私下派人来问,这些人犯该要如何处理?” 萧珪不禁皱起了眉头,“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问我?” 严文胜轮了轮眼珠子,说道:“耿振武说,那几个人犯还没有被押到县衙,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大人物,找到县令来给他们说情。县令拗不过这些人的面子,又怕处事不公开罪了先生。所以才叫耿振武,来向先生请示。” 萧珪沉默片刻冷静了下来,问道:“闹事的人,什么来路?” 严文胜说道:“是几个北方来的,粟特商人。” 萧珪问道:“几个粟特商人,怎会有这么大的面子,随便请动洛阳的大人物,去到县衙给他们说情?” 严文胜说道:“耿振武也觉得奇怪。但县令目前还未做出决断,耿振武也没有机会去提审这些人犯。因此,暂时还不 知道他们的真实底细。” 萧珪说道:“立刻查明,那些粟特商人的真实底细。” “喏!” 萧珪再道:“告诉冯启发,受伤的掌柜与伙计一律送到三壶医馆好生医治、悉心照料。直到他们康复如初。另外查一查,都有哪些人去给那些闹事的粟特商人说情。” “喏!” 萧珪摆了一下手,“去吧!” 严文胜应了喏,转过脸来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影殊,没有马上离开。看样子他是想为影殊求情,却又有些犹豫不决、难以开口。 萧珪说了一句,“你是否想要,陪她一起跪着?” 严文胜口称“不敢”,慌忙溜走。 萧珪亲自起身去把书房的房门拴紧,还把窗户都给拉了下来。然后他走到了影殊身边,说道:“影殊,知道你错在哪里么?” 影殊以额贴地,喃喃说道:“奴婢不听先生叮嘱,私自泄露秘密。奴婢还有私心。奴婢妄图利用杨玉瑶来报复寿王……奴婢万死,奴婢肯请先生赐罪!” 萧珪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对。你还没有意识到,你错在哪里。” 影殊犹豫了片刻,说道:“奴婢肯请先生,点拨。” 萧珪说道:“你和寿王有仇,寿王看我不顺眼,这些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杨玉瑶和寿王,是什么关系?” 影殊想了一想,说道:“杨玉瑶进宫 之后十分得宠,这多少会对武惠妃造成一些威胁,至少也会让她心中不悦。寿王是武惠妃的儿子。在他眼里,杨玉瑶应该就是他的敌人。” 萧珪说道:“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我们联合杨玉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