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碎叶城西二十里外的野林之中。 乌那合躺在一片草地上睡得正香,突然从树上掉下一颗野果子刚好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砸醒。 乌那合大声的骂咧,吵醒了许多正在打盹的拓羯骑兵。野树林里就像是吹响了一个起床号,众人陆陆续续的爬起身来。 有两个小头领来到乌那合面前,对他问道:“将军,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乌那合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急什么!叫弟兄们吃点干粮,继续等!” 两个小头领都应了喏。其中一人跑去传令,另一人留了下来继续对乌那合说道:“将军,我们这点人马,真能攻下碎叶城吗?” 乌那合说道:“废话,当然不能。” 小头领愣了一愣,小声道:“那将军为何,还要带着我们一起过来……” 乌那合咧嘴笑了一笑,说道:“就凭我们这么一点不擅攻城的骑兵,正面攻坚,肯定打不下碎叶城。但如果有机会趁虚而入,或许也能捡些便宜。” 小头领似乎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要趁盖嘉运与庆那大设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突然出击?” 乌那合在小头领的头上拍了一下巴掌,“还行,没有蠢到家。” 小头领嘿嘿的笑了几声,亲自动手取来了烙饼与饮水交给乌那合,然后陪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吃喝。 乌那合嚼了几口烙饼,颇为嫌弃的说道:“我真是吃烦了这种噎死人的鬼东西。” 小头领说道:“等我们打进了碎叶城,羊肉美酒应有尽有。” 乌那合又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也就这么一点出息!” 小头领连忙叫道:“还有美人!” 乌那合被这个特别有出息的小头领给逗笑了。 小头领笑嘻嘻的说道:“我听说,萧夫人就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将军,你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乌那合撇了撇嘴,“赶紧闭嘴。这不是你该议论的事情。” 小头领说道:“萧御史可真有福气啊,竟然能够娶到这么好的一位奇女子。听说丈夫落了难,既不哭也不闹,拉起一彪人马就杀了过来。我要是能娶上这么好的一位妻子,少活二十年我都愿意!” 乌那合冷笑不已,“下辈子吧!” 小头领也笑了起来,“我是肯定没这福气了。但是乌那合将军,你就没有半点想法吗?” 乌那合双眼一瞪,“你在胡说什么!” 小头领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我听说,他们还没有正式成婚呢!……再说了,萧御史不是马上就要娶公主、当驸马了吗?帅灵韵那么好的一个奇女子,却只能沦落到给人做妾,多可惜啊!——将军不是也未正式婚配吗,何不将她夺来娶为妻子?凭将军的能耐再加上妻族的财力辅佐,想在西域开邦立国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啪”的一声大响,乌那合重重的赏了他一巴掌。 “再敢胡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小头领连忙闭上了嘴巴,讪讪的躲到了一旁。其他人看到乌那合发了火,也都自发躲得远远的。 乌那合独自一人坐在草地上,继续吃饼饮水。众人不经意的发现,他的眼神不停流转仿佛若有所思,表情也在逐渐变得沉寂而冷肃,与平常的轻佻浪荡,简直判若两人。 过了一阵,前方突然奔来一骑,是拓羯骑兵的战场斥侯回来报信了。 斥侯告诉乌 那合,碎叶城的西门突然大开,从城内出来一千余骑,正朝我方快速奔来。 乌那合连忙问道:“可有看清,来者何人?” 斥侯答说,未曾看清。对方没有张打旗号跑得很急,仿佛是在仓皇逃命。 一名小头领连忙对乌那合说道:“将军,这时候能从碎叶城里带着一千多骑逃出来的人,必然不简单。少说也是俟斤以上的大官,身上一定没少携带财宝。我们何不必将其堵住,拿下再说?” 乌那合略作寻思,立刻下令道:“好主意!管他是谁拿下再说!——弟兄们,有肥羊来了,全都给我动起来!” 拓羯骑兵听到“肥羊”二字无不高兴,拦路抢劫搜刮财物,这可是他们的老本行啊! 于是,他们展现出了极高的办事效率与极大的战斗热情。非但成功堵住了那一支逃出碎叶的人马,还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把他们斩杀过半,迫使余下之人全都下马投降了。 事成之后,拓羯骑兵把那些俘虏全都押到了乌那合的面前,请他过目审问。 乌那合一一的在那些俘虏面前走过,仔细辨认他们的身份。 突然,他在一个人的面前停住了,惊讶道:“是你?竟然是你!” 那名俘虏已被捆了起来,连忙点头哈腰小声道:“是我、是我!……许久不见,真是许久不见了!” 乌那合抬手指着他,神情十分惊讶,嘴里小声的嘟囊着一个名字,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来。 俘虏小声道:“此处人多耳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乌那合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伸手将他拉住,对身边的人说道:“此人是我故交,我有一些过往私事要与他讲。尔等在此看押俘 虏,不可妄动,等我回来。” 拓羯骑兵们都很听话的应了喏,乌那合拽着那名俘虏,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密林深处。 乌那合开口就是一句,“都摩度,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都摩度叹息了一声,说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是乌那合,我可是你的亲娘舅,你总不会杀了我吧?” 乌那合怒目一瞪,“什么亲娘舅,我从来没有这号亲戚!” 乌那合又叹息了一声,说道:“就算你不认我这个舅舅,但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总该要认吧?” 乌那合更加恼怒,双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