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裴蒙便也不再多问,低下头来看了一阵地图,说道:“先生,这张地图至少也是几十年前的旧本了,根本不足为信。我建议,我们得要想办法弄到一份军用地图。如此西行,方才稳妥。” 萧珪说道:“军用地图固然精确详实,但它属于国军机密。我与牛仙客,也算有些交情。但他在幕府接见我的时候,都会事先叫人用帷布把地图遮掩起来。这种地图,军队以外的人别说是弄到手中,想到看到一眼,都是极难。” 裴蒙说道:“先生,牛仙客那种级别的将军所能拥有的军事地图,将会涵盖大唐的半壁江山,所有的军事布防一目了然,他当然不敢让任何外人见到。但是也有一类军事地图,是专供驿站传递军事情报来用的。有了这样的地图指引,驿卒才会不迷路。它的精确程度远远比不上牛仙客所用的那种地图,但是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够用了。” 萧珪心中一喜,面露笑容,“如此说来,蒲菖驿应该就有这样的地图。你能帮我弄到吗?” 裴蒙叉手一拜,“交给在下便是!” 严文胜颇为兴奋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走,我跟你一起去!” 裴蒙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在地,捂肩咧嘴,表情痛苦。 郝廷玉笑道:“严大,裴兄跟我们不一样,你还是莫要太过粗鲁了。” 严文胜哈哈的笑,“好,不粗鲁,不粗鲁——我们赶紧走吧!” 说罢,他如同绑架一样的,拉着裴蒙离开了房间 。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个人就回来了。他们十分顺利的,带来了一份驿站地图! 萧珪将地图铺在了地上,颇为欢喜的说道:“果然精确详实多了!” 裴蒙说道:“先生,我已经问过了驿卒。从蒲菖驿到焉耆的路确实非常不好走,他们办差送信一般都不走这一条路。但有时军情如火不容耽搁。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也能被迫铤而走险。” 萧珪说道:“如此说来,也不是行不通?” 裴蒙点头,“对!虽然艰难,但确实行得通!” 萧珪仔细看了一阵地图,手指在上面划了一圈,说道:“最大的麻烦,大概就是这一片标明了红色记号的沙漠。” 裴蒙说道:“没错,那一带几乎每天都会暴发沙尘暴,其中颇多流沙,路面非常容易塌陷。再者,西出之后至少有两百里地,是没有任何水源的。旧地图上标注的那些小河早已干涸,被风沙掩埋了。” 萧珪深思了片刻,说道:“据我所知,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取经,走的就是这一条路。” 严文胜与郝廷玉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是么?” 裴蒙说道:“按照《大唐西域记》的记载,应该没错。当时玄奘法师九死一生,才奇迹般的走出了那一片沙漠。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都把玄奘法师看作了神佛一般。” 萧珪淡然一笑,“那我们就选这一条,神佛曾经走过的,玄奘之路!” 裴蒙一点头,肯定的说了一句:“好!” 没有吭声的郝廷玉和严文胜,都扭过头来看着他。 裴蒙似乎有点尴尬,“怎么了?”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他二人怪你,抢了他们的风头。”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严文胜和郝廷玉一同辩解起来。 裴蒙露了尴尬的笑容,连忙叉手下拜,“二位见谅,以后我再也不会如此造次了。” 郝廷玉说道:“裴兄,你多虑了,先生是在说笑呢!” 严文胜说道:“其实,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突然一下变得这么有种。” 裴蒙皱了皱眉,“难道,裴某以前就非常的贪生怕死吗?” 严文胜笑道:“不说贪生怕死,至少,是跟现在不大一样。” 裴蒙皱了皱眉,“哪处不一样?” 严文胜扔下一句“你自己慢慢体会吧”,就拉着郝廷玉一起走开了。 裴蒙一脸的迷惑与尴尬,求助般的看向萧珪。 萧珪说 道:“他们就是这样一副,一天不损人就一天不舒坦的臭德性。慢慢你就习惯了。” 裴蒙心下释然,面露笑容的点了点头,“好。” 当天吃过早餐以后,萧珪等人紧锣密鼓的做起了准备。除了必不可少的补给,萧珪等人还找蒲菖驿的驿卒、店家和常客们,详细打听了一番本地的信息。包括天气变化与水源信息,还有沙尘暴的规律和远近各处的绿州和驿站,等等。 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做这些准备。 次日清晨,萧珪一行人和五六支商队一同出发,离开了蒲菖驿。 那些商队加了起来约有近百人,结伴一同向北行去,队伍颇为壮大。萧珪一行人走出驿站之后,便离开人群,向西而行。 商人们看到他们的举动都很惊讶,还有人兴灾乐祸的叫嚷,“死定了!他们肯定是回不来了!” 乌那合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也走在这一伙人当中。眼见此景他也十分惊讶,迷惑不解的喃喃自语道:“他怎么就,去了西面呢?” 百思不得期解,乌那合索性勒马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萧珪一行人。 其中一个同伴,小心翼翼的说道:“首领,西面根本就没有路。就算有,那也是一条非常危险的死路。” 乌那合说道:“我知道,唐军每年都要在那一带,扔下七八具驿卒的尸体。除了他们,再也没人敢走那一条路。” 同伴说道:“他们为什么要去那里?莫非他们知道,那里面藏有神秘的宝藏?” 乌那合扭过脸来,就像打量傻子一样的瞪着他的同伴。 同伴感觉到,自己突然遭受到了强有力的鄙夷与嫌弃。他连忙低下了头去,再也不敢说话。 乌那合勒马而立站了许久,直到萧珪等人全都消失在了视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