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胜的信寄出以后,萧珪为了以防万一,又叫左云给他的昔日同僚承光真去了一封信,请他“稍安勿躁”,不要太过为难曹源山。 虽然左云已经人走茶凉,在玉门关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但是这封信也能起到一个防微杜渐的作用。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万一承光真有个什么念头不通达,提前把曹源山给做了,那也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信件往来于凉州与阳关、玉门关之间,至少也得六七天。萧珪觉得,与其坐等,还不如再去敦煌玩耍几天。 受伤的人已经恢复了大半,再加上阳关距离敦煌也比较近。萧珪说走就走,带上所有人开始了一趟,重走敦煌的轻松之旅。 萧珪还邀请了两位阳关的守将一同出游,他们欣然答应。 这些日子以来,阳关的将士对萧珪等人可是照顾有加。虽然这是出于姚闳别有用心的授意安排,但这并不妨碍萧珪履行自己的一惯作风,对直接照顾他的人们有恩报恩。 每逢这种时候,萧珪花起钱来总是非常的大方。所以这些日子下来,阳关的守将们和萧珪等人的相处非常之愉快。 大家在敦煌,轻松惬意的游玩了五六天。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放松,伤员们的伤势也基本全都恢复了。两位阳关守将跟着玩了这一路,与萧珪等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俨然快要变成他们的 “自己人”。 这时,一名负责照顾萧珪等人的阳关小卒快马而至,给萧珪送来了姚闳的回书。 萧珪立刻拆信一看,当即面露微笑,对大家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大家都应了喏,开始收拾准备,回往阳关。 严文胜满副好奇,但是当着两位阳关守将的面,他没有多问。但是从萧珪的笑容当中,他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相处日久,严文胜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每逢萧先生露出那种淡定从容的笑容,那就表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该办的事情肯定都会办成。 所以现在严文胜基本可以断定,他们事先关于岳文章被抓一事的猜测与推演,已经被事实证明,是对的! 次日,萧珪一行回到了阳关的暂住之地。两位阳关守将在这里张罗起了一顿非常丰盛的酒宴并且亲自做陪,用一场愉快的宴会,给这一趟敦煌之旅画上了圆满的句话。 夜半之时,酒至半酣的严文胜,摇摇晃晃的拐进了萧珪的房间里。 萧珪掌着一盏灯,正在 写一些东西。 严文胜傻兮兮的笑着,“先生,还没有睡呢?” 萧珪没有停笔,说道:“怎么,被红绸踹下床了?” 严文胜貌似很爷们儿的大喊了一声:“她敢!” 萧珪说道:“有本事你冲她喊去,别来吵我。” 严文胜傻笑了几声,凑到了萧珪的身边弯下腰一看,“先生又在书写笔录?……哦,写的敦煌游记。这种东西,也值得写下来吗?” 萧珪说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东西才值得一写?” 严文胜仰起脸来眨巴着眼睛,寻思了片刻,说道:“我觉得最该写下来的,就是姚闳这样的狗官有多坏。等回了京城,再想办法收拾他!” 萧珪淡然一笑,“这种破事,最不值得浪费我的笔墨。” 严文胜说道:“先生,一路上我都想问你。那封信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萧珪朝旁边递了一下眼神,“信在那里,自己去看。” 严文胜连忙拿起信件,拆开一看,立刻骂了起来,“那真是一个混蛋!无可救药、千刀杀的混蛋!” 萧珪淡然道:“有道是,无利不起早。姚闳搞出这些事情,还能不要一点回报吗?” 严文胜说道:“但事情总有道理可讲。既然曹源山可以被释放,那就证明他没有犯罪。那凭什么又要,没收他名下的三家店铺?” 萧珪说道:“因为姚闳心里十分清楚,我要的是人。其他的事情,我不会计较。” 严文胜直摇头,“这人真是太黑心了!” 萧珪说道:“比他黑心的,大有人在。比如我。” 严文胜一愣,“先生从来最得人心,又哪会黑心?远的不说,阳关的这些将士们,哪一个不喜欢你呢?” 萧珪微然一笑,放下了他的笔看着严文胜,说道:“那是因为,阳关的这些将士对我有恩在先。我的黑心只会用在,对我构成重大威胁的人身上。” 严文胜眨了眨眼睛,“比如……姚闳吗?” 萧珪淡然一笑,“他还不配。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严文胜一时错愕,无语以对。 萧珪又拿起笔,埋头书写去了。 严文胜愣了半晌,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萧珪,转身离去。 萧珪说道:“你得早点睡,明天和左云一起赶早去往玉门关,尽快把岳文章给我带来。” 严文胜应了一喏,关门离去。 萧珪继续挑灯夜战,书写他的敦煌游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些手酸,于是搁下 笔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慢慢的收拾他的桌面。 他将刚刚写下的十几页纸稿整理起来,与之前写下的笔录放在一起。这时他发现,这些稿纸摞在一起居然有了一尺多厚。 看着这些自己用毛笔,一笔一划写下的东西,萧珪忍不住有一点怀念敲打键盘发出的劈叭之声。但同时,他也颇有一点成就感。 虽然电子产品带来的方便与快捷无予伦比,但它永远无法取代执笔书写。这也许是因为,机械终究是冰冷的,无法赋予一篇文字,以动人的灵性和鲜活的生命。 这一尺多厚的笔录,既有萧珪沿途所见的风土人情,也如实记录了他经历的大小事件,还有他的所感所悟。他没有想过,自己写下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但他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