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黑犲溜了!” 袁思艺当即大叫了一声,“什么?!” “这位,就是袁公公吧?”严文胜对着袁思艺叉手拜了一礼,然后说道:“谢黑犲离开巩县的时候,随身带了六个人。但是进入北市胡姬酒肆与袁公公会面的时候,他身边却只有两个随从。其余四人,在进城的时候全都各自分散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在下分身乏术未能探知。” 袁思艺十分惊讶,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萧珪说道,“所谓狡兔三窟,最先要安排好的,就是逃跑的退路。” “先生所言即是。”严文胜说道,“方才严某看到城中突然炸响了三记烟花,谢黑犲与他身边的两个随从突然跳窗而逃。袁公公派去盯住他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发觉。严某借夜色掩护追踪了他们一阵,发现他们一路翻墙过院到了洛水河边,然后就登上了一艘早已在此等候的大船,立刻乘船而去。严某无法再作追踪,于是就来了重阳阁向先生紧急通报。” 袁思艺更加惊讶,“这么说,谢黑犲刚一进城,就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刚刚那个烟花,就是他的人放来示警的?” 严文胜点头,“应该错不了。” 袁思艺愕然瞪大了眼睛,满心后怕的说道:“那也就是说,我与谢黑犲会面之后离开胡姬酒肆,一路来到重阳阁全都被他的手下发现了?然后他们就向谢黑犲放了烟花示警,叫谢黑犲逃跑?” 萧珪扬起了手中那些写着地址的纸笺,说道:“袁公公,现在你相信,这些地址未必是真的了吧? ” “天杀的谢黑犲,这是一早就防着我了!”袁思艺恨得咬牙切齿。 萧珪看着袁思艺,淡然道:“袁公公此前,可曾他面前露出过什么重大的破绽?” “没有啊!”袁思艺拍着手,焦急的说道,“此前我还把他当作我的兄弟,一心只想帮他。又哪会有什么破绽可露?” 萧珪说道:“袁公公,你再好好的想一想。一定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袁思艺眨巴着眼睛寻思了好一阵,突然一拍巴掌,“我派去巩县给家母送信的那个心腹小黄门,至今都还没有回来。可别是,落在谢黑犲手里了吧?” 萧珪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不对呀!”袁思艺惊叫道,“既然谢黑犲已经知道了内幕,那他为何还要来往洛阳?他就不怕,这里早有天罗地网在等他吗?” “他当然怕。”萧珪说道,“但他同样心存侥幸。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袁公公翻脸。” 袁思艺眨巴着眼睛,说道:“这么说,谢黑犲在来到洛阳之前,还只是对我有所怀疑?” “应该是。”萧珪说道,“否则,他打死也不会再来洛阳。” “哎……我猜也是。”袁思艺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说道:“我那个心腹小黄门只是前去送信,别的都不知道。但我特意叮嘱过他,去了巩县休要被谢黑犲有所发觉。可能就是我这一句话,将要害了他的性命!” 萧珪皱了皱眉,说道:“袁公公,你那个心腹小黄门,多半已是性命难保了。此时此刻,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母亲的安危。” 袁思艺惶然一惊,“不会吧?” “怎么不会?”萧珪说道,“既然谢黑犲都已发觉袁公公出卖了他,并且仓皇逃离而去。等他回了巩县,以他如犲如狼的个性,他还会轻易放过令堂吗?”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袁思艺拍着手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哪!” 喊了几嗓子,没人回应。 大家全都像看傻子一样的,围观于他。 袁思艺回过了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萧珪面前,作揖又磕头,“萧先生,萧先生!袁某给你磕头了!袁某求求先生,一定要救我母亲性命啊!” 萧珪起身扶了他一下示意他起来,说道:“袁公公不必如此。这些,目前都还只是萧某的一己猜测,未必就会真的发生。” 袁思艺跪着不肯起,焦急的说道:“若不发生,自然 最好。但是,倘若不幸被先生言中,家母落入谢黑犲之手,岂非危在旦夕?” “袁公公,你先起来。”萧珪用力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倘若不幸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萧某向你保证,一定竭尽全力解救令堂。” 袁思艺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忙又跪倒在地,“袁某叩谢先生!叩谢先生大恩大德!” “严文胜。”萧珪说道,“天就快亮了,袁公公奔波了一夜,你扶他去到客房好生歇息。” “是。”严文胜应了一诺,扶起袁思艺,带他去客房休息了。 影姝走到萧珪身边施了一礼万福,说道:“先生,也请早点歇息吧?” “我还要等王难得回来。”萧珪说道,“你先去睡吧!” 影姝面带微笑的说道:“先生不睡,我也不睡。” 萧珪扭头看着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影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在这里陪着先生,一起等候王校尉回来。” “我知道啊!”萧珪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影姝顿时满副尴尬,脸都有些红了。她连忙拿起茶壶,给萧珪添上了茶水,说道:“先生,这么好的茶可别浪费了,你要多饮几杯。” 萧珪呵呵直笑,拿起茶碗,浅啜品茗。 天边露出鱼肚白时,王难得回来了。 他向萧珪回报说,巡夜的金吾卫同僚看见烟花之后,立刻就朝着烟花的位置追踪而去。紧接着他们又看到了两朵烟花,也发现了施放烟花之人。他们一路追踪,结果那人跳进了洛水之中,逃遁而去。 萧珪问道:“他们可有派船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