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姝先给殿下,讲一个小故事。” 咸宜公主点头,“好,你说。” 影姝说道:“大约十三年前,正月十五的上元节。有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带着他们的老父老母和小女儿,远涉舟楫来到京城长安,只为亲眼一睹举世闻名的上元花灯。上元节的时候人很多,一不留神,他们的小女儿就突然被人抱走了。他们的老母亲在大惊大怒之下,当场昏厥于地。施救无效,便就去世了。” 咸宜公主吃了一惊,“这么惨?” 影姝继续说道:“这对小夫妻连忙报了官,官府也派出了人手展开追查。可是上元节的时候人山人海,别说是找一个被人抢走的小女孩儿,就是找一个头脑清醒的成年人,那也是极其困难。” 咸宜公主关心又焦急的问道:“后来怎样了?” 影姝说道:“他们一家人在京城找了一个多月,仍旧不见女儿影踪。他们花光了盘缠,开始在京城乞讨,受尽了万般苦楚。后来小夫妻的老父亲也害了重病,客死他乡。半年以后,这对小夫妻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一路乞讨的回家去了。” 咸宜公主连忙问道:“那他们,终究是没有找回他们的小女儿吗?” “没有……”影姝的眼圈儿变得红红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说道:“后来那些 人贩子被抓住了,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儿被解救了出来。她太小了,又受了许多的折磨与惊吓,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家乡是哪里。便就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咸宜公主满副怜悯的叹息了一声,“真的是好可怜呀!” 影姝微微一笑,“不过,这世上终究还是有好人的。那个小女孩儿没过多久就被人领养了,还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官宦人家。因为那户人家刚刚有个男丁出身了,家主想为他的幼子找一个从小做伴的女娃儿。” 咸宜公主问道:“是谁收养了她?” 影姝微笑道:“他就是,时任中书舍人的韩良士,韩先生。” “韩良士?……不就是韩休、韩相公么?!”咸宜公主吃了一惊,“影姝,那个小女孩儿,就是你?” “没错,就是我。”影姝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如果不是那些人贩子,我也还有父母家人。或许某天我会嫁人生子,我会和我的夫君一起带着我们的儿女,回家探望我的父母家人。一家团圆,天伦之乐……” 说到这里,影姝架起双臂扑在木几上,埋下头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咸宜公主感觉真是好不可怜,好不心酸。她连忙挪到了影姝身边,紧紧的抱着她,拍她的后背,小声的劝慰:“不哭,影姝不哭。有朝一日,我一定替你找到你的爹娘,让你们一家团聚。” “没用的,他们都已经过世了!”影姝哭得浑身颤抖,“回去没两年,他们就都病死了!……就是那个人贩子,他毁了我们全家!他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 咸宜公主恨得咬牙切齿,“那个贼人,当真该杀!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影姝突然坐直了身体, 红着眼睛泪流满面的看着咸宜公主,认真的说道:“殿下,谢黑犲,就是一个人贩子!” 咸宜公主立刻瞪圆了眼睛。 影姝再道:“公主殿下刚才回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了。当时我问先生,为何一定不肯放过谢黑犲。先生说,他要收拾谢黑犲,不为名不为利不为竖立威恩,也没有别的想法。他就是认定,谢黑犲这样的人渣,不配活在世上!” 咸宜公主深呼吸了一口,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影姝拿出手帕,低头擦拭眼泪。 杨玉瑶站在远远的地方,一直 没有过来。 咸宜公主站起了身来,神情从未有过的严峻,沉声道:“来人!” 简之连忙过来应喏,“殿下有何吩咐?” 咸宜公主说道:“立刻找到我的兄长,寿王殿下。跟他说,有十万火急之事。无论他现在有多忙,跟谁在一起。也请他务必,立刻前来见我。” “喏!”简之马上就去了。 影姝抬起头来,用她红红的眼睛惊讶的看着咸宜公主,问道:“殿下,你找寿王做什么?” 咸宜公主说道:“我要和我兄长寿王殿下,一起去见我们的母亲,惠妃娘娘!” 此时,重阳阁上。 苏幻云送了一壶茶上来给萧珪,问他道:“你在这里坐了一天了,可曾想出了什么办法?” 萧珪摇头。 苏幻云再道:“不如暂将谢黑犲的事情搁置一下,我们先处理别的地方?” “不行。”萧珪说道,“我许给谢黑犲十日之期,让他处理手下的非法人口。那既是我许给他的限期,也是许给我自己的。” 苏幻云皱了皱眉,说道:“但是这一回,竟连高公公都束手不管了,御史台也不肯帮忙。我们势单力微,如何是好?” 萧珪淡然一笑,说道:“虽然韩御史没能帮上忙,但他给了我一个重要提醒。” “什么提醒?”苏幻云问道。 萧珪说道:“当初韩御史去往长安拿办贺兰进明,首要之务,就是现场拿住了贺兰进明贪赃的证据。” 苏幻云眨了眨眼睛,说道:“萧郎的意思是,我们要在这十日之内,收集到谢黑犲的诸多证据?” 萧珪点头,说道:“以往犯下的事情再要如何追究,那是官府的事情,我们重阳阁不能越界插手。但是谢黑犲既然已经表态投诚重阳阁,那他就得遵守我们的十大禁令。从他投诚的第一天起,只要我们能抓到他犯禁的证据,那就师出有名。” “我明白了。”苏幻云说道,“我会再与不良帅耿振武密切磋商,跟他说明这一层要义。如果他手下的人办事不利,我就亲自带人去往巩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