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以后,严文胜说道:“先生,前面的马车进了归义坊。我们去哪里?” 看来杨玉瑶的家,应该就住在归义坊。 萧珪说道:“我们先去重阳阁,然后再去立行坊。” “知道了。” 严文胜驾着马车,拐了一个弯。 已然睡着的影姝没能坐稳,朝旁一歪,直接倒进了萧珪怀里。 萧珪索性将她抱起来了一些,将她放平了躺着,让她的肩膀枕在自己的腿上,伸出一条手臂来搂着她的脖子。然后他脱下了自己的白叠子道袍,盖在了影姝身上。 如此折腾,影姝居然没有醒来。 这个如同精灵一般的姑娘,睡得十分的安祥与恬静。脸蛋儿红朴朴的,嘴角儿似乎还漾起了一丝甜甜的笑容。 萧珪不由得笑了,心想她倒是对我,一百二十个放心。莫非她以为,我是一个柳下惠? 马车不紧不忙的从城北走到城南,越过了洛阳桥,便离重阳阁不远了。 影姝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萧珪的……下巴! “噫呀!”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醒了?”萧珪说道。 影姝有点慌张的从萧珪的怀里弹坐起了身来,一袭雪白的道袍从她身上滑落了下去。她连忙将道袍拉了起来,心疼的看来看去,嗔怪道:“先生,如此贵重的衣服哪能当作被子来盖呢?你看,都压起褶皱来了!” “现在是冬天,不盖被子睡觉,冻坏了怎么办?”萧珪不以为然的说道,“拿来吧,照样还能穿。” “不行。”影姝皱着眉撇着嘴,满副心疼与嗔怨的神情 ,说道,“我要把它烫平了,再给先生穿。” 萧珪笑了,“那我现在感觉有点冷,怎么办?” 影姝急忙把衣服披到了萧珪身上,帮他穿好。感激、惶恐与自责,让她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萧珪笑道:“影姝,你怎么也变得慌慌张张的了?这可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影姝错了……”她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萧珪呵呵一笑,说道:“就到快重阳阁了,你代我过去看一看,今天这里有什么事情没有。我与严文胜去一趟立行坊,回来的时候,我们会去接你。” “是,先生。”影姝应了一喏,努力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 “这才对嘛!”萧珪笑道,“处乱不惊,临危不惧,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影姝。” “有其主,必有其仆。”影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以后,影姝要永远保持淡定从容,就如先生一般。” 萧珪呵呵的笑,说道:“到了,你去吧!” “是,先生。”影姝走了下去。 严文胜驾起马车,调转头来又朝洛阳桥走去。 影姝站在重阳阁的大院门口,挥着手,甜甜的笑着,目前马车走远。 走过了洛阳桥,严文胜说道:“先生,等我们赶到帅东家府上,大约又得吃夕食了。这一整天的,我们就在吃饭和赶路当中度过了。” 萧珪说道:“那你就走快一些。” “知道了。” 马车加快的速度,没多久就到了帅灵韵家里。 萧珪走下马车,刚好看到清尘提着一个篮子,从前院走过。 “先生来了!”清尘挺热情的迎了上来,刚打了一个招呼,却是眉头一皱,探出头来凑到萧珪的身边,一个劲的嗅闻。 萧珪笑道:“清尘,府上最近养狗了吗?” “没有呀!”清尘好奇的道,“先生为何这么问?” 萧珪笑道:“没养狗,那你这门特长是跟谁学的?” “讨厌!”清尘这才反应了过来,笑骂一声后,她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先生今天,去哪里了?” “赴宴。”萧珪说道,“怎么,有问题吗?” 清尘煞有介事的挑了挑眉梢,说道:“先生的身上,可是带着一股很特别,很特别的味道。像是……” 萧珪淡然道:“像什么?” “像是,女子的体香!”清尘惊诧的朝里屋瞟了一眼,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东家今日心情不好,你可千万别让她闻到,你身上有这股味道!” “ 那依你之见,我岂不是要脱了外袍,穿着一身内衣去见你们东家?”萧珪满不在乎的笑了一笑,十分坦然的朝里屋走去。 清尘愕然的轮着眼珠子,“胆子真大……” 严文胜从她身边经过,呵呵一笑,故意文皱皱的说道:“坐怀不乱,唯先生尔!” 清尘一瞪眼,“你就会帮他开脱!” 严文胜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就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人?”清尘顿时急了,“我明明是一番好意!” 严文胜呵呵的笑,“你家孙山呢?” “不告诉你!”清尘有点恼火。 “小气。”严文胜笑道,“把他叫来,我要跟他共饮几杯。” “在那边,学先生钓鱼呢!”清尘气鼓鼓的朝小湖边指了一下,急道,“你可不许,把他带去喝花酒!” 严文胜哈哈大笑,朝小湖边走去。 萧珪在书房里,找到了帅灵韵。 书房的门没有关,萧珪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她身边,见她正在画一副画。 帅灵韵没有发觉身后来了人,但像是闻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你也闻到了?”萧珪说道。 帅灵韵被吓得一弹,笔上的水彩都砸落在了纸上。 “哎呀,你看看!”她急道,“我画了一整个下午,一下全毁了!” 萧珪呵呵的笑,“十分抱歉。但我就是故意,要吓你的。” “讨厌……”帅灵韵将笔放了下来,面露苦笑的叹息了一声,“罢了,反正也画得不怎么样。” “不错了,进步很大。”萧珪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笑道,“已经深得萧某人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