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之去宫里去了多时,萧珪与帅灵韵在他的官署里枯等有些无聊,便找书吏借来了一副围棋,两人捉对厮杀起来。 帅灵韵的棋艺只能算是一般,萧珪便有意让着她,一直维持着平分秋色的局面。 帅灵韵倒也知道萧珪是在让她,于是笑道:“君逸,你这样跟我下棋,不觉无趣吗?” “不。”萧珪说道,“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有乐趣。” 旁边的清尘与严文胜等人立刻就起了讧,“看来,我们该要回避了!” 萧珪故意把脸一板,“那你们还不出去?” 这伙人嘻嘻哈哈的,还真就全都出去了,还掩上了门。 帅灵韵手握一枚棋子,笑道:“你把他们都轰了出去,是想跟我说什么?” 萧珪不由得呵呵一笑,这就叫默契! 他说道:“稍后李大尹回来之后,有件事情,我们要统一口径。” “什么事?”帅灵韵问道。 萧珪说道:“修筑河堤的这件事情,元宝商会只负责在幕后提供资金支持,其他的事情我们全不参与。并且事成之后,我们不居功,不显名。就当作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干过。” 帅灵韵微微一皱眉,说道:“那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钱财和努力,图什么?” “生存。”萧珪说道。 帅灵韵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一些,小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一次我们不出面资助圣人修筑河堤,我们元宝商会就会大难临头?” 萧珪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如果我们在立场上有所偏颇,早在你与岳文章争斗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失败了。” 帅灵韵微微一惊,“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萧珪沉默了片刻,点了一下头。 帅灵韵立刻回过了神来,说道:“韩洽会来长安查办贺兰进明,也是出于这样的默契吗?” 萧珪点头,说道:“贺兰进明是武惠妃的人,武惠妃希望岳文章获胜,然后率领元宝商会效忠于寿王李瑁。” 帅灵韵微微一惊,小声道:“那么韩洽,就是太子的人了?” 萧珪点头,“可以算是。” “我终于明白了。”帅灵韵说道,“原来我与岳文章之间的争斗,其根本不是商会内部之争,而是东宫储位之争。” “没错。”萧珪说道,“但我们不能牵涉到这种争斗里面,否则,我们很容易就会粉身碎骨。所以这次修筑河堤,我们必须要向圣 人表达忠心。在太子与寿王之间,我们不能有任何的偏向。我们只能效忠于圣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么?” “明白……”帅灵韵深呼吸了一口,说道,“那就如你所说,这次修筑河堤,我们商会只负责提供钱粮支持,其他的一切都不参与,更不邀功求名。把一切功劳与名声,全都留给圣人。”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萧珪说道,“这样的大型的利国利民的水利工程,必须是天子的功劳。我们商会,绝不能贪天之功。” “但是……”帅灵韵面露一丝苦笑,说道,“君逸,四百万贯钱,对商会来说也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数目。事成之后,我们当真是要一无所获吗?” 萧珪说道:“大唐是以农业为根本,商人太过富有,是与国策不符,注定要被无情宰割。这次我们资助圣人修筑河堤,便可以视为,上面对元宝商会进行的一轮宰割。倘若宰割之后我们还能活下来,便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 帅灵韵轻咬嘴唇的沉思了片刻,说道:“君逸,你的头脑比我清醒多了。你说得没错,生存,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 “是的,只有先求生存,才有再谋发展。”萧珪说道,“这次付出四百万贯钱,我们的最低需求,就是确保商会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若有可能,再求一个简在帝心。切不可贪图太多。” “简在帝心……”帅灵韵微微苦笑,说道,“我记得,我阿舅也说过多次‘简在帝心’这样的话。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努力想要做到这一点。结果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有真的成功。” 萧珪淡然微笑,“这不奇怪,因为人心本就善变。一时的喜悦与认可,不能代表永远。用仕人的话讲,谁也不能一直躺在功劳薄上睡觉。” 帅灵韵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做到这一点?” 萧珪呵呵一笑,“我的想法就是,不断的加深商会与圣人之间的合作。注意,我说的是合作,而不是宰割。” 帅灵韵不解,“商会与圣人,该要怎样合作呢?” 萧珪说道:“圣人除了是天下之主,还是一个大家庭的一家之长。他的后宫里养了十几万人,日常开销何其之大?为了表达一位君王的慷慨,他还要经常的打赏臣子。除此之外,他还要修筑宫殿,享受生活。圣人的内帑,需要源源的不断 注入钱财,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帅灵韵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让元宝商会,去替圣人理财?” 萧珪微然一笑,“聪明!” 帅灵韵眨了眨眼睛,“你找圣人借钱,也是出于这一层考虑?” 萧珪哈哈的笑,“果然,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帅灵韵笑了一笑,说道:“看来你借的钱,是真没打算还了?” “就算我还,圣人也不会要。”萧珪说道,“因为我们借钱是为了替他办事,替他赚取一位帝王的千秋功业与万世名声。身为一名君王,尤其是追求贤名的君王,圣人不会一个人把好处全给占了。既然求到了名,那他自然就会放弃一些利,这样还能显示他的慷慨大方。” 帅灵韵婉尔一笑,说道:“我来猜测一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到时候你去还钱,圣人不要,然后你就把这笔钱当作是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