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地赶来的王记分号大掌柜,在萧府歇息了一晚。 次日清早用过朝食之后,王元宝将这些大掌柜,全都召集到了萧珪的主宅客厅里,召开会议。 王记商会共有十二名分号东家大掌柜,除了王明德这个名义上的“长安大掌柜”没有来,其他人都到齐了。 这些大掌柜之间彼此都很熟悉,他们也都知道前不久洛阳出了大事,王家更是遭受重疮,商会上下正当人心浮动。他们不难猜到,王元宝在这时候将大家召集而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当萧珪这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会议现场时,一众掌柜的内心生出了更多的猜测,诸多怀疑的目光都投到了萧珪的身上。 一阵无关痛痒的寒暄过后,王元宝切入了正题,对众人说道:“前不久洛阳发生的事情,想必各位都已知晓。近年来王某身体不好,诸位也该有所了解。在座都不是外人,王某大可实话实说。洛阳之事,对我打击很大。再加上我被人陷害遭受了一场牢狱之灾,差点要了王某的老命。从那以后,王某再也无心无力打理商会事务,于是才会住到轩辕里小村来休养身心,乞望上天垂怜,能让王某多活几天。” 大家都很安静的听着,没人插言。 王元宝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王某知道,此刻你们心中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倘若王某再也无力管理商会,那商会岂不是群龙无首,将要陷入一盘散沙?” 众掌柜脸色各异,但仍旧没人插话。 王元宝说道:“你们都猜得没错,解决往后商会群龙无首的状况,便是王某将诸位请到轩辕里来的一个重要原因。你们可以各抒己见,说一说王某离退之后,谁能接掌商会大权?” 这时,总算有人说话了。 一个长了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叉手一拜,说道:“既然大东家需要一段时间来安心休养,那何不请了长公子出来,主持局面?” 萧珪看了他一眼,这位就是帅灵韵对自己隆重介绍过的,搞走私的那一位 定州大掌柜,何明远。 此时,益州王记大掌柜冯启发,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也发了话。他说道:“何掌柜,众所周知长公子向来不喜经商,甚至对经商颇为排斥。眼下主母新丧,长公子正在在洛阳披麻戴教,诚为亡母守孝。这时候要让长公子站出来主持商会局面,一则有悖人伦礼法。二则以长公子的性子,他也一定会不答应。” 冯启发看来还有一些威望,当下立刻就有人开始随声附和,“冯掌柜言之有理。” 这时,岳文章说话了。 他站起了身来,用十分郑重还带着一些威严的声音,说道:“依我看,冯掌柜的话虽有一番道理,但却只是迂腐之论,丝毫也不可取。” 冯启发有些恼火,“岳掌柜,你一开口就说老朽迂腐,又想刻意针对于我吗?” “又”,萧珪听到了这个关键字。很显然,冯启发与岳文章之间,应该有些积怨。 岳文章对冯启发叉手拜了一礼,不急不忙的说道:“在下就事论事,绝无针对之意。还请吴掌柜稍安勿躁,听我细言。” “哼……”冯启发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岳文章说道:“大东家,诸位。虽然近年来我们商会蒸蒸日上,但也早有一些麻烦缠身。比如长安大商郭万全,王酒胡与杨崇义等人的不断堀起,已经对我们带来了极大挑战。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在大唐各地开设分号,不停的抢我们的生意。前不久清渠码头的案子,对我们王家商会更是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由于大多数人不明就理,再加上别有用心之人趁机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让很多仕民百姓以为我们王记商会当真参与了谋反,正在遭受官府的镇压与制裁。消息传出之后,我们的生意真是一落千丈。岳某可以毫不讳言的说,现在,我们的商会正在面临一个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机。” 岳文章的话一说出来,虽然没人出声附合,但不乏有人点头认可。 这时,冯启发说话了,“岳掌柜,你这有点危言耸听了。别的不 说,我所在的益州王记,就没受到这些谣言的太大影响。” “冯掌柜,那是你运气好。”岳文章说道,“众所周知蜀地交通不便、消息闭塞。蜀中的百姓,向来很少关注中原大事。虽然你的生意没受太大影响,但你敢说,你的益州王记内部,没有人心惶惶吗?” “绝对没有!”冯启发大声的,斩钉截铁的说道,“大东家尽管放心,冯某一定能够确保益州王记,不受外在风波的影响!” “好,辛苦你了。”王元宝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说道:“但是眼下,我们还是先来讨论继任大东家的事情吧!岳文章,你继续说。” “是。”岳文章叉手拜了一礼,继续说道:“值此危难之际,我们商会一定要团结一致。首当其冲就是要有一位众望所归的首领挺身而出,带领我们共渡难关。眼下大东家需要静养,长公子当仁不让,需要挑起这份重担。守孝虽然重要,但朝廷不是早有夺情起复的办法么?当此非常时期,我建议大东家让长公子中止守孝,暂时接掌商会。等大东家病愈之后,长公子再回去守孝,这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立刻引发了众掌柜的热议。客厅里,顿时变得十分热闹。 萧珪与帅灵韵对视了一眼,同时微微一笑,各自心领神会。 这时王元宝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诸位先议,容我下去更衣一回。” 所谓更衣,其实就是要去方便。众人都知道王元宝有这毛病,水喝得多尿得也勤,因此也未生疑,继续在那里议论。 王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