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善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觉得自己那一巴掌,似乎都要扇到燕然脸上了。
可他忽然间眼前一黑,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石墙,眨眼之间自己就侧躺在了地上,而且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直冒金星,耳门处剧痛无比!
陈善正要开口说话,可一张嘴,却觉得“唰”的一下,一股热流顺着耳朵淌到了脖子上。
然后他伸手一摸,就摸到了满巴掌的鲜血!
“你?居然敢打我?”
那陈善这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地大声咆哮起来!
“打你怎么了?”
燕然手里提着连鞘宝刀,低头看着这个横躺在地上蠕动的可怜虫,冷冷地说道:
“没有枢密院公文,你空口白牙的,就到我这里要人?”
“居然还想要殴打朝廷命官,我没当场砍死你已经不错了!”
“把他给我拖出去,扔到外边!”
“是!”
胡阿佑他们在后边看着,早就恨得咬牙切齿,听到主人发话,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还真是拖出去的,阿佑哥上去拉着陈善的一条腿,硬把他给拽出去了。
院子里终于清静了,而这时的燕然却皱了皱眉……情况好像不对!
这个陈善既然大清早的就过来要人,总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来的吧?他身边的下人家丁哪儿去了?
他的目光一扫,看到院子里的官员一个个眼神躲闪,神情鬼祟,燕然的表情忽然凌厉了起来。
随即他一眼就看到,从院子后面的小门里,正有一个人笑嘻嘻地走进来。
可是当这个人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却是脸色一变,一缩脖子扭头就要往回走!
……居然是马六!
这个之前临阵反水,想要收拾燕然,结果被凶徒赵洪畴在背后砍了一刀的家伙。
他一直在家里养伤,却占着武德司一个校尉的名额,这么长时间都没出现了,今天怎么忽然来了?
燕然看到马六鬼鬼祟祟的要跑,沉声向苏信说了一句:“抓住他!”
苏信毫不犹豫,几步追上了马六,抓住衣领把他拽了回来。
“大大大人饶命!小人也是没办法啊!”那马六见到燕然面色铁青,他“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人家枢密副使派人来接陈衙内,小人有几个脑袋敢不听?”
“你把陈青藤给放了?”燕然闻言就知道了几分究竟,心里的火儿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刚领走……从侧门走的!”马六吓得满脸都是冷汗,结结巴巴地答道:
“这都是上支下派啊!属下也是没办法!”
“你没办法,你们也没办法是吧?”燕然听了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满院子的大小官员。
此刻那些人全都低着头不说话,有些人却撅着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看这意思,他们都以为燕然招惹了枢密副使,他这个司丞的位置,反正也做不了多久了。
“好……”
这时的燕然却冷笑了一下,随后就向着胡阿佑说道:“全司集合。”
“是!”
胡阿佑本能地觉得有大事发生,心里七上八下之际,飞一般跑出去传信。
没过多久,武德司的一百军卒全都来到院内列队,把那些大小官员给挤到了一旁。
等院子里的官员看到这些军兵静默肃立,一身黑色的衣袍,黑布裹头,犹如一面铁墙一般。
这些人心中暗自发虚,纷纷低下了头。
燕然看了看集合起来的军士,缓缓走到台阶上,大声说道:
“今天武德司有人违规抗命……在没有得到我命令的情况下,重犯陈青藤被人私自放走了。”
“现在本官宣布对这件事的处理决定。”
“校尉马六私放案犯,入监关押,依大宋律议罪……把他给我抓起来!”
“大人!大人!”
那马六吓得满脸煞白,却根本没办法狡辩。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如狼似虎的军卒过来,两三下扒掉了他身上的官服,用铁镣把他锁了起来。
这时的马六吓得都要尿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想要巴结枢密使的管家,却触动了司丞燕大人的虎须!
如果按律议罪,他起码要流放千里。况且大宋律上说得清楚,若是他私放的人犯犯有重罪,他还要与犯人同罪。
也就是说,陈青藤万一要杀头,他马六也得跟着掉脑袋!
这一下马屁没拍好,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那马六一路作死作到现在,终于发觉自己这条路,好像是走到头了。
这把他给急的,伏地嚎啕大哭不止!
“牢头李庆!”随即燕然又大喝了一声,在人群中点出了一个人。
“藐视王法,玩忽职守,夺去官职,押入监牢,按律议罪!”
“大人饶命!”那个看管监牢的牢头李庆被军兵踢了出来。
他被扒去官服套上了囚服,手脚戴上了镣铐,一下子从管监牢的瞬间就变成了罪犯!
接下来……
“表奏司、正名贴司、专知官出列!”
燕然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众人全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