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杨秘书回答她,“没有没有,庆幸的是护士发现得及时,医生说及时抢救应该没生命危险的。”
唐珞的神经有所松弛。
虽然她是不待见白碧怡,可那也是一条人命,她也没讨厌她到恨不得她去死的地步。
她当然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活着的时候顾隽就对她刻苦铭心,死了的话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惦记着。
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活着的。
顾隽再度问道,“她是不是找过你,你跟她说了什么?”
他问过照顾白碧怡的护士,她说有看到白碧怡跟唐珞在走廊讲话,似乎还吵得很大声。
唐珞笑了笑,眼睛看向了他,声音染上了讽刺,“我跟她说了什么?难道你觉得是我叫她去死的,然后她就去死了?”
男人的下颌蓦然紧绷了起来,“唐珞!”
深邃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接触到她眼底深处的讽意,抿了抿薄唇,“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唐珞的眉眼精致伶俐,不像裴初那样初始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但一旦她冷下脸色,那无疑是比常人冷上那么一两度,尤其是她很少摆出这么冷漠的神态。
但她声音听起
来又显得轻描淡写,“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是遇到她了,哦,准确来说,是她找我,她希望我能带她进来见你,我拒绝了,我想不出来不拒绝的理由,你现在的意思是责怪我没有带她来见你?”
顾隽不悦地说,“你可以拒绝她,但没有必要说难听的话刺激她,你明知道她有抑郁症情绪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唐珞冷冷一笑,“既然这样,顾隽,你为什么不干脆跟我离婚娶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当她的救赎照顾她,她的抑郁症也应该很快会痊愈,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么?”
顾隽英俊的面容阴鸷到快要滴出来黑墨水,喉咙里溢出来四个字,“两全其美?”
“不是么?”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找你,你可以告诉我,我自然会处理,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要是护士再晚一点发现,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说不定她就真的死了。”
唐珞的呼吸因为掀动的情绪而紊乱,她舔了舔唇,似是觉得他说的话好笑便笑了下,开口的声音却是极冷的。
“她当年离开你跟我无关,她意外发生那件事而患上抑郁症那也只能算是她比较不幸
,不是我指使的,所以也跟我无关,我没有义务对她尽一分一毫的责任,同情心这种东西我想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要不要同情她让着她看我的心情。”
他没有资格要求她必须对白碧怡输出同情心。
“非要把我跟她之间扯上什么关系,那就是她占着你的偏爱大闹我儿子的百天宴,介入我的婚姻,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有计较,她就不是第三者了。”
唐珞从来就不是什么嘴笨懦弱的女人,她的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差劲不好惹,只不过顾隽以前没有机会领略到,她又放弃了他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懒得理他较真。
“是不是我越是置之不理,你就越是得寸进尺啊,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跟你一起照顾她就是没人性了?”
唐珞双手环胸,白净的脸蛋对着他是少见的冷艳锐气,“抱歉,我这个人心胸狭隘,也没有什么圣母情操,做不出来那种普度众生的事,我的爱心更不会浪费在她身上,不然你爽快一点离婚好了,这样就可以找个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太太跟你一起挽救陷在水深火热的前任了,不然……”
她对上男人漆黑不见底的眼睛,
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她今天即使没有抢救回来……死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顾隽的眉间的皱褶一点一点地加深,他眯起了长眸,噪音带着明显压抑的深沉,“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的埋怨。”
唐珞习惯性抬手梳理了下头发,扯了扯唇,“过去我爱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所以处处小心翼翼讨好你,就算觉得委屈不满那也多半会被我自己消化成为甜蜜的负担,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觉得他什么都好,不好也是我的错,现在……”
她歪着脑袋朝他一笑,可那笑里并没有什么笑意,淡淡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她究竟是难过多一点还是释怀多一点,“委屈就是委屈,不满就是不满,我负担不了所以就不想负担了,你说我对你诸多埋怨,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她的声音落下之后,整个病房的空气安静得诡异,仿佛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顾隽盯着站着的女人,那眼神没有偏移一寸,透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复杂情绪。
张秘书在边上完全是隐形人的状态,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被察觉出来存在感然
后瞬间沦为出气的炮灰。
同时又不得不感叹着,太太说话真是句句不见血,字字都是刀眼啊。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护士,她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面的男人,又低下了脑袋。
谁都知道顾公子是掌握着黎城经济命脉的权势人物,外表又长得极其俊美,平日子都是一副矜贵倨傲不可接近的姿态,现在脸色更是冷得能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