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主人真金让我们来服侍你。”
吴剑男睁开眼睛看去,三个容颜普通,身高一致,穿着长袍,戴着风雪帽的婢女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两个婢女捧着锦缎长袍,一个婢女捧着铜镜。他站起来,两个婢女走到他身边,为他穿长袍,一个婢女站在他身前,捧着铜镜照射着他。紧接着又走进来四个捧着服饰,靴子,腰带,端着金盆,铜镜的婢女。她们走到韦奴,欧阳仆身边,服侍他们穿长袍。吴剑男看了一眼她们,然后看向铜镜镜面。他的脸蛋比前几日胖了许多,脸蛋也不像是前几日那么苍白,而是变得红润了,由于昨夜没睡好的缘故,他眼睛流露出倦怠,他突然想:“木萍,周婉儿会不会就在帐篷外呢?”想到这里,他从身边婢女手中取过腰带,扎在腰间,然后走出去。
一个轿子正停在帐篷外,轿子四周站满了蒙古士兵,婢女,他看见轿子,继续想:“周婉儿,木萍会不会在轿子里?”他走到轿子边,拉开窗帘,他看见真金扭头看他,真金笑,他也僵硬地挤出笑容,真金拉开轿帘,他走进轿子里,然后轿夫抬起轿子,向前走。蒙古士兵,婢女簇拥着轿子前行。轿扛吱呀吱呀响起来。轿内弥漫着花草的香味。
真金仰靠在轿子上,闭着眼睛,“今天举行忽里台大会,一部分蒙古宗亲,贵族都会到滦河边上。”
“这些蒙古宗亲,皆是我太爷爷铁木真,他的部将,兄弟的后人。”
“他们中有我的叔叔塔察儿,移相哥,他们是我太爷爷铁木真弟弟的儿子,他们勇猛善战,又狡黠智慧,他们中有我的兄弟,忽剌忽儿,阿只吉。合丹窝阔台叔叔的儿子,阿只吉赤温爷爷的曾孙。我的一些同母兄弟,和异母兄弟也会参加忽里台大会,以及尊贵的女眷,漠南领地的汉人豪强也会参加忽里台大会,我带你去忽里台大会,希望你在众人面前露脸,以后也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
“嗯!”吴剑男随口答应,他无心听真金的话,他担心周婉儿。木萍的安危,他拉开窗帘,希望能看到她们,外面蒙古轿夫抬着轿子从窗边走去,紧随而来的一队蒙古骑兵昂头走过窗口,他又扭头张望,从婢女中寻找木萍,周婉儿的身影,他没有看见她们,他又远眺,也没有看见她们,直到轿子出了开元城,来到滦河边上,他依然把头伸出窗外,在人群中搜寻她们,他依然没有看见她们,她心想:“她们遭遇了什么,怎么一晚都没有回来?”他的面色变得铁青。轿子停下,他与真金一同下了轿子,然后真金带着他走进会场。
滦河边上白色的帐篷连绵不绝,四周的蒙古骑兵像是闪过的人影快速变得模糊,笑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这里像是菜市场一样热闹,中心会场位置早就摆好了矮桌,头戴薄利冠,身穿紫色长袍的忽必烈坐在最前的矮桌前,他低垂着头,看着矮桌上的奏折,他的身旁坐着察必皇后,朵儿别真哈敦。她们头戴姑姑冠,身穿华美的长袍,看见有人走来,她们总是会点头微笑。这时下首两边矮桌上已经坐满了蒙古宗亲,漠南汉族豪强。矮桌上摆放着美食,四周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蒙古宗亲和汉人豪强交杯换盏。谈笑正欢。塔察儿,移相哥举起酒杯,隔着很远,满脸微笑遥敬察必,忽必烈,朵儿别真哈敦。忽必烈,朵儿别真哈敦,察必纷纷举起酒杯,回以敬酒,然后他们一同饮光了杯中的酒。
真金带着吴剑男走到临近上首矮桌的桌前坐下,他们身后的婢女,蒙古士兵,韦奴,欧阳仆站在他们身后。
忽必烈站起来,会场安静下来,众人都兴奋地盯着他,他把手中的马奶酒高高举起,手指点在酒杯中,沾出酒水,然后抛向天空,然后他又沾酒水,抛洒到地面上,然后他举起酒杯,遥敬下首宗亲,汉人豪强。宗亲,汉人豪强纷纷举起酒杯。忽必烈喝光马奶酒,宗亲,汉人豪强也喝光马奶酒,忽必烈看着前面,前面旌旗招展,骑在马上的蒙古骑兵宛若木雕泥塑望着这里,他说:“自从我爷爷铁女真创建蒙古帝国以来,蒙古人的铁骑踏遍欧亚大陆,建立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帝国。我的爷爷铁木真病死在征伐西夏的路上,我的哥哥窝阔台,蒙哥也已经故去了。”一个婢女走过来,为他倒满马奶酒。他手指沾上马奶酒,再次敬天地,然后继续说:“蒙古帝国不可一日无主。蒙古帝国的千秋伟业必定会继续下去。”
忽必烈举起酒杯,蒙古宗亲,汉人豪强也举起酒杯。“我自幼追随我的爷爷铁女真征战沙场,为蒙古帝国的建立立过汗马功劳,我的父亲拖雷更是我毕生的骄傲,他率领蒙古大军,于三峰口大捷,打得金朝大军溃不成军,也为蒙古人灭亡金朝创造了条件,我父亲拖雷去世后,我统领漠南军队,继续进攻,获得了大片土地,如今漠南领地,兵强马壮,物质丰富,假以时日,必定会灭亡南宋,东南一隅的大理。”
从帐篷走出来的男女老少,围拢在会场四周,他们举起牛角,呜呜吹奏起来,号角的声音激荡而悠扬,四周树林中无数燕雀惊起,它们扑棱着翅膀,向着蔚蓝的天空飞去。
忽必烈的一双眼神变得深邃而凝固,随即又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王霸之气。他摆了摆手,四周号角声戛然而止,他继续说:“我心忧矣!苍天何薄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