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宜是在医院醒过来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很熟悉。
眼前刺眼的灯光,似乎也是她昏厥时最后的记忆。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酸软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她多希望自己就这样不会再醒过来。
顾今岑打完电话走了进来,开门和关门动作都很轻。
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叶欣宜,他沉了口气,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今岑靠近她,看着她插着输液管的手,伸手过去试图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然而他的手刚刚落在她的手腕上,就感觉到一股细微的力道躲了躲,他顿了顿,抬头看着闭着双眸的她,松开她的手,掀起被子一角将她的手罩在底下,而后才轻声道:“醒了?”
她眼睛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并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顾今岑在床边立了两秒,转身出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对她简单检查了一翻,便说:“没什么大碍,药水输完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走了之后,顾今岑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叶欣宜的手机
响了。
她像是没有听见铃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
顾今岑起身从她的包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走到床边递给她:“你弟弟。”
她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将手机伸手拿了过去,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喂……”张口声音沙哑,哑到几乎只是口型。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顾今岑可以依稀从电话那头听到叶君睿的声音:“怎么了?要死不活的。”
叶欣宜只是说:“在睡觉。”
顾今岑就知道,以她的性子,她绝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她的家里人。
“我后天去妈那边,你要不要一起啊?”
“……不了,得上班。”
“那行吧,就跟你说一声,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我去两天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好。”
叶君睿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挂断了电话。
叶欣宜收起手机,眼眶却湿润了起来,她背对着顾今岑,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顾今岑中途接了个电话提前离开了医院,却也派了人寸步不离的盯着她。
叶欣宜也没想着逃,她知道若不是他自愿放手,她跑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回来,她也害怕
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她回去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没过多久顾今岑也回来了。
叶欣宜的事,工作上的事,都让他有些疲乏。
回来之后洗了个澡,立马就去厨房准备午饭。
昨夜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吃一口东西。
他端着饭菜进了她的房间,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看着躺在床上并未睡着得她说:“起来把饭吃了。”
她裹着被子,没有动静。
“听见没有?”顾今岑像是一个严厉的家长在对待一个闹别扭不肯吃饭的孩子。
过了几秒,叶欣宜才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走?”
顾今岑沉默敛眸,没有回答,丢下一句“先把饭吃了”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房门刚一关上,就听见屋子里盘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顾今岑沉着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脚离开。
过了一会,他才进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事物和摔碎的餐具,离开的时候对着躺在床上的叶欣宜说:“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这两天就就待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想明白了再出去,我没工夫天天跟你闹。”
第二天,他就派了人在家
门口守着,她的活动范围就只在这间别墅里,而她一直都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
顾今岑一日三餐照旧按时给她送进来,她没吃他也没有逼迫,只是默默的更换每餐的饭菜。
两天过去了,她就这么跟他耗着。
顾今岑叫来了医生给她注射营养液,而她不肯配合,一次次的拔掉了手上的针管。
医生一脸为难的对顾今岑说:“顾先生,病人不配合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看还是你们好好谈谈吧,或许……心理医生更适合叶小姐。”
“麻烦你了,请回吧。”
医生离开后,顾今岑关掉房间的门,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憔悴得有些狼狈的叶欣宜,声音冷冰冰的问她:“是不是想死?”
叶欣宜苍白的笑着,看着他说:“你怎么不死?”
顾今岑深吸口气,转身坐在床侧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淡淡说:“你妈妈的病才好,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弟弟最近一直在忙一个项目,投资人是我的朋友,若是突然撤资,对我们的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你弟弟……”
叶欣宜笑容不减:“顾先生除了威胁和强暴,还会别的吗?
”
顾今岑冷笑一声:“对付你的办法多的是,别以卵击石,既然不想死,那就听我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