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李默听到了龙卫的回话,沉沉闭上眼睛。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恨不相信杀死平王的事情是徐松等人所为。
只是从各个方面来看,铁吾军的嫌疑最大,他才下令拿人。
但只要往深了想,徐松看起来就是不苟言笑且极为严谨的性子,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有那等冲动情绪。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如熙公主居然死了。
他到哪里找一个活生生的长公主还给安盛?
龙卫只好问:“陛下,那真相我们是否要对外公布。一旦公布了,我们反而成了失礼和理亏的那一方,更会被安盛人诟病了。到时候不好交代,我们也难办啊。”
是这个理没错!
没查清楚的时候,那些个铁吾军尚且能说是有嫌疑的。
所以安盛知道了如熙公主之死,从他们的立场,也能狡辩过去。
毕竟他们的平王也死了,一个公主换一个亲王,左右都不占理。
偏偏是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徐松等人是无辜的,那不是意味着他们渝北欺人太甚,蛮不讲理了吗!
最要紧的,是现在该怎么处置徐松这一行人。
将他们贸然放了,等于是默认了他们无罪无辜,就是自己落人口实。
不将他们放了,罗雀又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罗雀那个人爱兵如子,徐松还是他的副将,他们本就是奉皇命前来接人的,而今遇到意外,罗雀是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现在的处境,就俨然是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左右为难。
李默只好说:“这样吧,等罗雀给我们施压了,我们再以不欲和安盛交恶为由将徐松给放了。不过态度合该强硬些,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是我们误会了,更不能帮助那些人洗脱嫌疑。如此一来,安盛就算发难,我们也有理由搪塞过去,不至于彻底撕破脸。”
龙卫连忙称是。
李默算着时间,凤阳距离边境并不远,过了恕南境就是铁吾军大营,所以罗雀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收到消息了。
想必很快他就会有动作了。
果不其然,铁吾军大营中,罗雀看到来信气得将信笺一把拍在了桌案上,石桌都跟着震了好几下。
“渝北那帮混账东西,平王好好地死了,就把罪名安到咱们头上来了?我才不信李默看不出来这其中有误会,却偏要将徐松他们给抓了,甚至还让长公主死了!”
边上的部下闻声脸色剧变:“您是说,如熙长公主她居然死
了?如何死的?”
“渝北人说她是自尽的,你信吗?”
“这不可能!长公主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了,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回到安盛了,她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走啊,哪有人在最有希望的时候寻死啊,太荒唐了。”
罗雀死死抵着后槽牙:“欺人太甚莫过于此了。现在徐松还在他们手里,必须尽快让他们将人给放了!不然只怕他们凶多吉少!”
他想了想,命人去请文使臣。
跟武将不同,所谓的文使臣就是专门差遣于两国谈判的。
李默就算以“有杀人嫌疑”为由扣押了徐松,却不能对文官怎么样。
否则文官再出意外,谁还敢跟渝北有所往来。
文官一来,罗雀就提笔疾书了一封信给他:“你务必亲手交给李默,并告知他事情的严重性。倘若再不放人,我朝绝不姑息,届时大兵压到恕南境,出了什么差池,他做皇帝的也自己掂量掂量!”
听罗雀说完,文使臣有些害怕:“主帅,您这意思不会是要对渝北开战吧,真打起来可不是儿戏,总得跟朝廷说一声吧。”
“我们不会主动挑起争端,可是不这么做,渝北不会放人的。你以为他们那位陛下
为何迟迟没有动作,不过是想看看我们能做到哪一步。可恨的是,做错事的人却要倒打一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膈应人了。”
“那京城……”
“京城当然要通知,公主都没了,皇上必定大怒。这一战就算打不起来,我们跟渝北的梁子也是彻底结下来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轻易了结,总之自今日起,铁吾军全军上下戒严训练,不可松懈。”
按照罗雀的吩咐,文官带着书信去见了李默,又将罗雀的意思转达了过去。
李默当然猜到了这个结果,虽然是意料之中,还要做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来。
“你们主帅好大的军威啊!怎么,两国是否交战他罗雀一个人说了算吗,慕容浔是摆设吗?一个将领还威胁起朕来了。”
文使臣两头为难,只能梗着脖子说:“打仗这种事,劳民伤财,我们也是不愿意的。可要是贵国太欺负人了,也是逼着我们走到那一步,陛下何不和罗帅各退一步,将徐将军等人放了,才好和和气气地协商接下来的事啊。”
“罢了,查了那么久也没什么头绪。徐松咬死不承认人是他杀的,可除了他们之外,旁人哪有可能。这
件事情不过是我们渝北吃了哑巴亏,反正如熙公主也自愿陪葬了,就当做是她以身赎罪了,朕也不愿过多计较。”
文使臣在心里呸了几声,暗道李默这恶心的本事当真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