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不成什么变化,片刻前他们打得你死我活时掌风在彼此身上剐蹭出的瘀伤和擦伤说不定都还保存得十分之完整。
直到喻扶辞近前,她仍旧按兵不动,目光在那段近在咫尺的咽喉上一触即离,低下头学着其余魔修的样子将名册捧在手心,向他递过去。
喻扶辞没立即去接,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两人距离不足半臂,那双幽黑的眼睛即便在尚算明亮的天光下这么看着也有些瘆人,一晃神间,只觉那似乎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块黑白分明的玉雕,美丽,冰冷,没有生气。
周围一遍静默,旁边站着的几个高阶魔修好似都成了雕塑,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过了几息,一只修长的手终于伸过来,接过了那本名册。
故离正要退后,不防另一只手迅疾如电地缠上来,五指不容置喙地牢牢攥住她右手手腕,拉到眼前。
手腕像被冰雕箍住,触感冷硬得不可思议。故离身体不受控地朝前倾了一下,一边膝盖险些直接跪上喻扶辞的腿,忙稳住重心,堪堪在他面前停下来,面上依旧毫无心虚之色地与他对视。
喻扶辞看她一眼,随即目光转到那只被他握着的手上,唇角轻轻一勾,竟隐隐像是笑了一下,声音清冽:“你手上从哪里蹭来的灰?”
故离顿时意识到疏忽在何处,她的手被火海里烧出的烟灰扑过一遍,黏着一层揉搓不掉的灰,喻扶辞却不知抽了哪门子空已洗得一干二净,手指与人一样仿佛冰雕玉刻,两只手这般攥在一起,对比十分显著。
藏云谷里虽然也有矿石沙砾带出来的灰土,但各中形态却是截然不同的!
周围的目光似乎在转瞬间刺眼不少,故离垂眸,面不改色道:“方才在伙房蹭上了柴灰。”
“哦,柴灰。”喻扶辞仍不放手,食指轻轻在她腕骨上一下下点着,话却是对身后的人说的,“李长老,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应该不是你们放饭的时候吧?你御下也是太过吝啬,看把人饿的,只好走投无路去伙房里偷吃。”
身后传来几声没憋住的笑声。故离木着脸不语。
真可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谁家,她才刚刚张口污蔑完旁人偷吃食,不过转眼这罪名又给完完整整扣回了她自己头上。
李长老回道:“尊主见笑。不满您说,这藏云谷就这么大的地界,每日就那么多的配给,您神勇无双,抓回来的仙门走狗是越来越多,那些重伤的、没辟谷的,每进来一个就得添上一张嘴。您说了不能克扣吃食,我们可是不敢短他们一点,自己人可不就吃不饱了。”
喻扶辞一眼都没看他,不带情绪地笑了笑:“听李长老这么一番牢骚,看来对我的决策很有意见啊。”
他话音虽带着笑,但在场谁也不会傻到觉得他是真的心情好,才稍稍缓和些许的气氛瞬间冰冻三尺,比方才还要险上三分。
“不敢。”李长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尊主一向公正,况且大家都知道当初是我最先追随尊主,一路将您引进的封崖岭,就更不敢协恩图报。正是尊主您公正抉择,从不偏袒,才让我们大家伙心服口服啊。”
故离听到一半便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小一个山谷里居然藏龙卧虎,居然还有一个当年与喻扶辞暗中谋划、接引他进魔门的能人!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堆话看似狗屁不通,满口不愿协恩图报,实际句句都是要协恩图报,明里暗里怨喻扶辞治下不公,给个藏云谷还如此一毛不拔,简直苛待“开国功臣”,再这么下去小心大家面上不说,在心里戳他脊梁骨。
但在故离的印象中,喻扶辞虽然不择手段,但并不愚蠢,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开诚布公地背恩忘义。毕竟一码归一码,对于魔修来说,背叛师门根本不算大事,但魔修之间如果也负恩反戈,狡兔一死边开锅烹走狗,叫人如何还能放心投他门下?
正觉奇怪,她突然感到手上一紧,低头见喻扶辞神情姿态毫无异状,甚至仍在微微笑着,可握在她腕上的手却在无意识收紧,且越来越用力,骨节凸出发白,已经看不到一星血色。
她手指弹动一下,喻扶辞立刻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空洞的眼神一变,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放松了力道,一边用手指安抚似的轻轻抚了抚她的腕骨。
“既然李长老都这样说了,”他道,“那我也不妨帮你减减负担吧。”
李长老凹陷的眼里流出一丝得意,故离心下骤然一沉。
这里消耗最大的就是敌对的俘虏,他还能怎么“减负”?
只听喻扶辞抓着故离的手,慢悠悠道:“我看李长老手下这个弟子的资质就不错,不如跟了我,也给你减了一笔贪嘴的花销。”
“……”
此刻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李长老的脸铁定已经青了,顿了许久才终于僵硬道:“尊主说笑,您要亲点了她,那尊荣可少不了。只是如今十四宫执令和两位护法都没有空缺,不知您要带她上哪去?”
“这还不简单?只要我想,今天左右两护法就能改称南北二护法,加上这一个,待来日我再添一个,刚好凑齐四方位,岂不美哉?”他笑容堪称恶劣,看向故离,漆黑的眼里眸光跃动,“怎么样,愿意跟我走吗?”
故离顶着他的目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