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想,只是静静盯着她,眉峰忽而一扬,就好似蛰伏的火山终于懒得再遮掩,骤然冲破地壳爆裂开来,熔岩四溅:
“你拿什么来跟我说这话?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还是同门,还有什么师姐弟的情谊吧?”
方才假模假样的笑容消失殆尽,只剩一脸寒意铺陈:“你去谁面前表演你那副慈悲心肠不好,偏要来我面前自讨晦气。怎么,在这么多年对我不由分说地喊打喊杀、嚷打叫骂之后,突然良心发现了吗,师姐?”
故离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同他针锋相对的次数多了,迎着魔头不加遮掩的戾气,神情不变:“你残杀同门、投入魔道、攻打玄苍,正道之中谁能容你?”
这简直是不能再标准的火上浇油。一句过后,对面久久没有动静。
终于,黑暗中传出一声冷笑,喻扶辞一只手攥住栏杆,毫不掩饰眼里的恶意:“这样啊。满口仁义道德的倾河仙君还不知道我吗?作为魔头,我可最喜欢杀人了,不止你那几个拥趸,天下正道我都要斩尽。别装模做样了,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救得过来?认清现实吧,故离,一尊稀泥和的菩萨还妄想普渡众生,你做得到吗?”
“我做不到。”故离道。
顿了一下,她又道:“做不到救所有人,就不救眼前人吗?”
她声音平和到近乎坦然。喻扶辞面上露出烦躁之色,偏头放手,挪开一步。几息之后忽然回头:“玄苍护山阵法。”
故离眸中映着夜明珠的一点弧光,闻言轻轻一荡。
喻扶辞贴近紧盯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把玄苍九宫的护山阵法图画下来,我考虑只杀你一个。”
有风顺着走廊涌进来,监牢里温度更低,有森寒带着一股湿腐气往上弥漫。喻扶辞一双黑眸里的疯狂如有生机,同阴湿的寒风一同鼓动,像要将故离撕碎。
故离只思索不过片刻,便不带情绪地陈述了一句:“就算给你,你也进不去。”
湿冷的潮气里,好像有根无形的弦“啪”一声绷断了。
仙家与魔门约定俗成,都称呼喻扶辞所创的功法为“涅槃脉”,修此脉者如凤凰涅槃,轮转不息,最大的特点就是很难打死。
喻扶辞跟神鸟凤凰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待考证,不过如果他身上真长了羽毛,那么此刻一定会被故离这平静的几个字全激起来,根根倒竖。
“这样啊。”他注视故离一阵,脸色极沉,却忽地笑了,“不愧是倾河仙君,落到这步田地还要将师门奉若神明,舍命相护,当真感天动地。”
说到这,他微微俯下身,声音也随之低下三分,像是附在故离耳边轻语:“可你到现在还这么有恃无恐,真的只是因为玄苍吗?”
两人对面而视,离得极近,目光几乎没有缝隙地撞在一起,是以故离眼中拂过的一丝极轻的波澜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故离问。
喻扶辞骤然抬手,手里握着一样东西,掌心向外压在牢门上,金石相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那东西正好卡在两根栏杆之间,面朝故离现出上面熟悉的纹路。
“还有一个问题。”喻扶辞看着她没挪开眼,指尖点点手中羊脂白的玉令,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请教倾河仙君,‘攻略’是什么意思?”
“……”
故离手下意识朝腰间探了一下——衣服全都换过,当然只摸到一手空。
她醒来后早已发现玉令遗失,但并没有太在意,反正这东西多年来阴魂不散,无论丢得多远、碎得多彻底,都会回来,但没想到居然是给喻扶辞拿走了。
在场敌我双方乌泱泱那么多人,偏偏是他!
她退后半步拉开与喻扶辞的距离,表情变化不大,但眉眼间已能读出一点“活见鬼”的意味,在战败被俘依旧面色不改的倾河仙君这里也算头一遭。
喻扶辞笑意更深,要不是压着,此刻眼角眉梢恐怕都要跳起来扬眉吐气。
“怎么不说话,仙君?”他上下一抛手里的玉令,瞧着像个恶劣的少年,故意在学堂为难师长,“我还在等你解惑呢。”
故离迅速平复,看回来时眼底又是一派波澜不惊:“你觉得?”
喻扶辞丝毫不让:“我在问你。”
“攻略,就是……秘籍。”无论心里究竟如何,故离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只有些许几不可察的凝滞,“这玉令里有不传世的功法。”
喻扶辞抱臂盯着她,好像是在仔细思索她话中真假,故离默默与他对视。片刻后,他忽然嗤的一下笑出声来,扶着栏杆越笑越厉害,到最后几乎是捧腹大笑。
“故离,你说谎的本事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差,真该练练。”他笑得不可遏制,“身为你的死敌,我都看不下去了。”
故离默然看着他。
“那这心法里说的什么啊?”喻扶辞抛着玉令戏谑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是那个毁灭世界的反派,而你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也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你会攻略我,然后我们抛弃敌人的身份坠入爱河,结为道侣,缠缠绵绵直到白首?”
唯恐嘲讽程度还不够深一般,他微微偏头,一副诚心聆听师长教诲的派头,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