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上人一心要离开,甚至从未表明是否心悦于她。
“柚儿,凡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抛开身份不说。”
“如何抛开身份?”许柚打断祖母的话,眼睫轻颤,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
一个侍卫一个小姐,如何撇开身份?
他们之间,只能由她先朝他靠近,亲手填平他心底的距离。她需效仿耐心的猎人,悉心等候独属她的猎物自己露出爪牙,探出身子。
急不得,躁不得,逼不得。
“你真当祖母糊涂,府里风声我怎会不知,可他连一步也不敢迈向你。”许老太太眉心微蹙。
“那便是以下犯上!”许柚嗓音嘶哑,眼眶泛起泪光,她重新握住祖母的手,神情低落:“从来都是我在一步步逼他,祖母怎会轻信府里传闻?”
“傻丫头。”许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嗓音温和:“我早就警告过你父亲,不该让一个少年陪你长大,还给他诸多特权。”
“你自幼丧母,大郎又醉于公务,身边仅有的安全感皆是他给的。而他又不需听命于府内管事,这时间一长,主仆身份早已模糊。”
“更何况,过去你嘴里便时常挂着他,如今你们二人,患难与共,祖母如何不信?”
许柚眼眸亮了一下,倏忽又黯淡下去,
“他向来克己守礼,规矩比我这主子还在乎的紧,现下父亲又拿婚事相压,若再出个未婚夫岂不是逼着他离开?”
“祖母,孙女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活着。求您,帮我把婚事回绝了,我不想见。”
此事她不想让梁晏承知道,才刚建立起的亲密经不起一点风浪。她亦不愿背着他去见别人,上她新。
许老太太沉思片刻,提醒道:“这门婚事是你母亲所定,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你娘的事?严夫人是你娘亲的闺中密友,当真一面不见?”
许柚怔住。
娘亲......
这个词语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娘亲二字在父亲那儿是禁忌,尤其在她七岁那年,府里竟流传出是她克死娘亲的流言。即便父亲迅速解决,还是对幼时的她造成伤害。
也是那时,少年梁晏承出现,陪在她身边。
许柚将娘亲藏在心底最深处,如今严夫人似乎是她能去了解母亲的唯一机会。
她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许老太太低声闷笑,像是终于忍不住连肩膀都跟着颤抖。
许柚神色疑惑,一脸茫然地看过去。
“傻丫头,哈哈哈哈。”许老太太放声笑了好一会儿,眼角都沁出泪花。
她拍拍胸口,摇头笑道:“只是让你去见见那郎君,若不入我们家七姑娘的眼,谁敢逼婚?”
“你只当去过过眼,成与不成皆无碍。待寻个机会再登门拜访严夫人。”
“直接去见严夫人不行吗?”许柚喃喃道,心底还是不大想见什么严公子。
纵使他再优秀,也不是她的选择。
许老太太食指微弯,用力敲了下她的额头。
“祖母!”许柚抱住头,瘪了下嘴,神色委屈。
“你若当真不满亲事,就需要找个由头退了,可最起码也该见上对方一面,全了礼数。”
“我以为祖母强烈反对我和他。”许柚将下颚放在许老太太的腿上,低垂着眸子,像只蔫巴巴的小狗,需要人安抚。
“他身份属实不合,我不言明是因为自有你父亲在那儿挡着。我这太太就不掺和进去给你添堵了。”许老太太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语重心长道:“只是丫头,他若永远是一个侍卫又如何给你幸福?”
“即便我不言,你父亲不言,你又如何堵住这世间悠悠众口?他既不肯朝你靠近,你便是使出万般解数也是无用。”
“我......”许柚刚仰起头,嘴唇就被点了下。
“好好想想祖母的话,过几日大长公主要举办赏花宴,届时你代我去,年龄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人。”
*
永乐苑内。
许柚坐在石凳上,手上拿着一株月季花,拔掉一片念叨一句,脚底下已经落了好几根残枝。
“告诉他,不告诉他,告诉他,不告诉他......”
若兰耳朵凑近,才勉强听清她家小姐嘴里说的话,待许柚扔掉被她拔光的花.杆子,若兰熟练地递上下一株完好的。
“小姐。”若兰嘟嘟囔囔开口。
许柚转个身,仿若无闻,继续沉迷撕花瓣。
“小姐,梁侍卫回来了。”若兰拽了下她的裙摆,含含糊糊道。
“啪嗒——”
许柚吓得哆嗦一下松开了手,蹭地站起,抬头看到站在五步之外,神情疑惑的男人。
“你回来了。”许柚喃喃道。
若兰趁机带着其余丫鬟离开,留下他们独处。
“属下听闻小姐有事询问。”他语气平淡。
许柚想起,这是她早上说的借口,为的是让这人回来就能到她面前。
“啊,是,是有这么回事。”许柚心虚地踢散堆积的花瓣,鞋底一滑,整个人直朝前扑去。
梁晏承轻叹口气,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