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姜月如便猜,彭叔离开,大抵是将宅子也一起卖了出去。
她记得几日前隔壁就没有搬东西了,然而这会儿置办花草盆栽,大抵是离入住不远了。
李祁安的目光收回,对姜月如道:“明我帮表妹打听打听住进宅子的是谁。”
姜月如莞尔一笑,“那便麻烦表哥了。”
表哥将她送到家门口,姜月如自然是要将人请进去坐坐,留他吃了晚饭再走,但他摆手拒绝了。他还有事,等下次再来。
姜月如在门口目送表哥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月如莫名感觉有道凛冽的目光盯着她。
她心心里莫名生寒,屏气凝神环视四周,然而除了树下几名闲聊的阿婶,周围再无他人,没有人盯看她。姜月如总感觉怪怪的,有些毛骨悚然的寒意,她心里一紧,不安地进了家门,反手将大门关上。她又觉不妥,将门门插/上,确认关好了以后,她不安的心才慢慢放了下去。
姜月如一回到院子,趴在屋檐台阶上的闹闹忽然起来了,细长的尾巴高高扬起,朝她跑来。
闹闹在她裙裾边蹭了蹭,喵叫着望着她。
姜月如笑了笑,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弛,她蹲下身子,在原地逗了闹闹片刻,才抱它起身,回了屋子里。“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姜哲问道,他办完事情回家,便没有看见女儿的身影。
姜月如坐下,将闹闹放在膝上,笑着回道:“县里新来了戏班子,小表哥带我去看变脸了。”
一提到这个,姜月如双眸亮了起来,与爹爹分享看戏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着。
见女儿如此高兴,姜哲露出笑来,又看见她手腕戴着的茉莉花,频频点头。
祁安那孩子最近和念念走得近,念念与他在一起,总是带着笑。
姜哲问道:“念念,你觉得祁安表哥怎么样?”姜月如蓦然愣了愣,看着父亲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为何这样问。
“表哥?表哥他很好啊。表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好玩的总带着我。表哥身为涪县县尉,心系百姓,正义凛然。爹爹您今口没看到,街上一匹马失控了,表哥一跃而上,眨眼间就将那失控的马束缚住,救下一对母女。”提到此处,姜月如对表哥的敬意又多了几分。姜哲摸了摸胡子,点头之下唇角扬起笑意。“爹爹为何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这次,反倒换姜月如问了。
姜哲:“没什么,随便问问。”
念念既然已离了皇宫,与天子的关系便断了,他瞧着是念念无意,倒像是天子一意孤行,偏执地要册立念念为后。
作为父亲,他自然是希望女儿有一个好归宿,嫁给心爱之人厮守一生,绝不要再像他一样,半生都活在孤苦之中。
等改日,他再问问祁安那孩子是如何想的。郎有情妾有意,他回一趟李家,与妻弟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若是顺利,今年就能让两个孩子成婚。女儿嫁得如意郎君,见她幸福,姜哲的心便落了,没了牵挂。
也是时候,去和巧娘相见了。
夜幕低垂,月光皎洁,明亮的星星稀稀疏疏。清冽的月光洒下,宛如一层银纱笼罩,凉风一吹,树影婆娑。
庭院寂寂,姜月如拿着逗猫棒和闹闹在屋子里玩耍。羽毛系着铃铛,在闹闹的眼前飘来飘去。
铃声清脆,闹闹琥珀似的猫眼炯炯有神,目不转睛盯着飘来飘去的羽毛,它伸长脖子,看准时机后伸出锋利的猫爪去抓,姜月如起给了它,但是两三次以后,她胳膊抬起,闹闹扑了个空。
闹闹跳到她的膝上,棕黑花纹的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盯着棒上系的羽毛,不服输地又扑过去抓。就在此时,姜月如抬手。频频落空,闹闹脾气上来,从姜月如的膝上跳下来,在原地团团转圈,想是气急败坏似得去捉翘起的尾巴。
昏黄烛光下,闹闹拱起猫背,琥珀似的眼睛骤然瞪圆,嘴里发出"哧啦味啦"的声音,好似在威胁姜月如。姜月如笑了笑,没再继续逗它,闹闹捉住,猫爪将羽毛按在地上,嘴里咬着铃铛,玩得正欢。
倏地,寂静的庭院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缓缓而来,打破夜的静谧,婉转悠扬的前奏过去,琴声在乍然间变得轻快。
姜月如倏地脸色大变,呼吸顿时窒息,心脏紧到嗓子眼,宛如惊弓之鸟一般起身,惶惶不安来到窗前。她将半掩的窗户大打开,惶恐地将头探了出去。昏暗的夜色中,庭院寂寂,连虫鸣蛙叫都少了几分,这阵琴声是从隔壁宅子传出来的。
姜月如双瞳紧缩,惶恐不安地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莫大的恐惧随着发沉的夜色袭来,心里的一根弦紧绷着,连呼吸都不自觉快了几分。
隔壁什么时候住人了?
傍晚时搬花草盆栽时,宅子的新主人就已经入住了?很快,琴声戛然而止,夜凉如水,一切又逐渐归于平静。
姜月如双腿却软了几分,扶在窗边缓着心绪。她脸色煞白,后怕地咽了咽发干的嗓子。
夜里突然传来的琴声,她太过熟悉,是当年天子亲自教她弹奏的曲子。
时过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首曲子了,倏然间传入耳中,她一颗心跟着紧了起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