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在书房附近站定了脚步,朝青柏微一颔首,随之目光扫过青柏怀里捧着的包袱,微笑道:“侯爷这是要出发了吗?”
青柏忙摇了摇头,“还没呢,侯爷定了巳正出发。”
现在是辰正,那就事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时间虽不算多,但也够了。
苏淡云心里飞快计算了下,随即眉眼含笑,温和道:“我今早做了糕点,想给侯爷尝尝,不知侯爷此时在否?”
青柏早看到了锦善手里提着的食盒,闻言心里更觉震惊。
他跟着侯爷从南方回来已有小半年了,可是一次也没见过这夫人主动给侯爷做过什么吃食,更别提一大早做完亲自送到书房来了。
莫不是侯爷昨日一直陪着温姨娘没去看夫人,让夫人心里忐忑了?
他知道侯爷昨日其实是想先去看了夫人才去与春阁的,无奈被温姨娘抢先一步,也不知夫人是否知道此事,又有否误会了什么
他看得出来,主子现在对这夫人是开始上心了,要不自己就捉住这机会在夫人面前替侯爷多美言两句得了,想必等侯爷知道了肯定也会赞赏他的。
青柏飞快想着,略微纠结了下便拿定了主意,忙哈腰回道:“侯爷正在书房里整理公文呢,夫人不知,其实侯爷昨日一见完老夫人便想着过去看夫人您的,可后来临时有事才给耽搁了没去。
侯爷本想着今日出发前去跟夫人您道别的,没想到夫人您就先过来了,待会儿看见夫人,侯爷肯定会很开心的。劳烦夫人您在此稍待,小的这就进去跟侯爷通禀。”
他这态度很是热情,甚至能称得上是谄媚,苏淡云从未被贺怀琛身边的下人如此对待过,不禁心生诧异。
她记得自己在灵渊寺晕倒时,贺怀琛就是让这青柏留守寺里等她醒来的消息,而这青柏也是一得到消息便立即返回行宫去报了信。
嗯,这人怕是以为贺怀琛十分看重自己,这才开始对她百般殷勤巴结吧。
只是可惜了,这人怕是要白费了这卖力巴结的功夫了。
她心里想着,面上微笑着淡淡点了下头,随即便在外面安静等候。
青柏自也不敢耽搁,立马抱着包袱就跑进了书房给主子一通汇报。
听闻苏淡云竟破天荒地主动过来看他,还一大早亲自下厨为他做了糕点,还亲力亲为赶在他出发之前送来,贺怀琛当即就是一怔,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是,今日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这人怎地这般突然一反常态?
莫不是上回自己特意跑去灵渊寺看她,她醒来后得知了,终于心生感动?
还是说自己昨日回来一直陪着燕儿,没去沁心院那边看她,这人便以为自己会再次冷落她,所以为此忐忑不安了吗?
那看来自己昨日没去看她,还真是误打误撞做对了呢。
所以啊,有些人她就是犯贱!
贺怀琛越想就越觉是这么回事,忍不住就摸了摸自己刚净了胡子的光滑下巴,想起今早回酌言堂洗漱完更衣时,在铜镜中看见的那个丰神俊朗的自己,当即嘴边得意的笑便又深了几分。
青柏觑着主子神色,见主子眉眼渐渐透出欣喜,却又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便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便再次询问道:“侯爷,要小的通传让夫人进来吗?还是?”
贺怀琛终于回过神,微一颔首,“让她进来吧。”
终于得了准信,青柏半点儿也不敢怠慢,立马出去给苏淡云传话,又照常把锦善拦住,“锦善姑娘抱歉,侯爷方才只说传夫人进去,并未提到姑娘您。”
锦善见青柏将自己与主子隔开,心中是又焦急又担心。
苏淡云闻言回过头去,发现青柏就像上回在贺怀琛突击良木堂时那般将锦善拦下,不禁就抿紧了双唇。
只是临到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让事情横生枝节的好。
想着,她便给身后的锦善递去了个安抚眼神,随即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独自迈进了书房。
才买过门槛往前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她不禁回头看了眼重新紧闭的屋门,心里不由得就生出了些许紧张,心绪也随之复杂起来。
也不知待会儿从这里出去之时,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还是侯夫人吗?抑或只是单纯的苏娘子?
想着,她下意识就紧了紧提着食盒的手,随之重新转过身来,目光快速在四周环顾一圈。
两世为人,在侯府待了几年,今日却是她第一次踏足这个屋子,感觉实在是陌生得很。
且不看则已,一看她这才发现,这房间竟比她原先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
而这诺大的书房里头,一进门便是一个与墙齐宽齐高的博古架,上面放着些设计雅致的花瓶与小物件。乍看之下,那风格与贺怀琛给人的感觉很是相近,看着便像是经贺怀琛自己的手亲自布置过的。
她此时就站在这博古架前,抬眸望去,莫名就觉得这面高大的架子连同那上头的摆设忽地变成了一张巨网,似是下一刻就要朝她网来,就似贺怀琛站在自己跟前一步步朝她逼近一般。
她甚是不喜这种感觉,忙别开眼顺势朝右侧看去,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