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燕听她直接点出了自己来意,心头不禁一跳。
也罢,她也不想浪费时间跟这人套近乎。
她不屑想着,随之微笑着道:“夫人果然是个明白人,妾身佩服。”
说着,她便起身朝苏淡云行了一礼。
她礼行得很是周正,从来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苏淡云看着,越发觉得这人今日过来应是所求不小。
她上下打量了面前人一眼,笑道:“温姨娘这是为何?”
温玉燕依然保持着行礼姿势,垂眸恭顺道:“妾身想求夫人再施恩典。”
“哦?”
苏淡云挑眉,饶有兴致看她,“不知温姨娘所指何事?”
她语气很是温和,可不知为何,温玉燕听着,心里却莫名生出几分紧张。
其实她倒也不是怵这个人,只是在忐忑下面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想着,她咬咬牙,索性双膝一弯,直接跪了下来,“妾身厚颜,来求夫人兑现诺言。”
苏淡云微怔了下,实在没想到对方竟跪得这般干脆。
只是兑现诺言又是何意?
想着,她把自温玉燕来侯府后,自己对她说过的话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若说这些话里算得上诺言的,应该就是上次自己对她说过不会介入她与贺怀琛之间的话了。
那这诺言她想自己如何兑现?
蓦地,苏淡云灵光一现,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个猜测。
不会真是自己所想那般吧?
其实自在灵渊寺昏迷醒来,她便渐渐有了一个和离的大致计划。只是若面前人这趟过来的目的真是自己所猜想那般,那无疑也是一个全新的机会,试试也是无妨。
她心里飞快琢磨着,随之露出个疑惑神情,问道:“不知温姨娘所指具体是何诺言?”
温玉燕见她方才一直沉默,还以为这人要翻脸不认,正心中愤愤,忽地听到对方发问,莫名就不安起来。
其实今日该怎么做该说哪些话,她之前都已经想了好几遍,觉得万无一失了才过来走这一遭。没想到临到关头,还是难免忐忑。
可弓已拉开,箭在弦上,由不得不发。
想罢,她心里一横,照之前想好的那般,弯腰额头点地,匍匐着道:“正是夫人自请下堂的诺言。”
伺候的下人之前就已被谴了出去,此时屋中除了温玉燕主仆与苏淡云外,便只有锦善立在一旁。
此时听到这么一句,锦善唰地就朝温玉燕望去,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天爷,这人也太敢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是好不要脸!
按常理,她这时是铁定要跳出来帮主子斥责这不要脸之人的,可这话又正好说到了主子所求,锦善一时间都不知是该骂还是该喜。
比起锦善的纠结挣扎,苏淡云倒是云淡风轻得多,不过这云淡风轻的下面,她却是正在忍不住为自己赞赏击掌。
果然是和自己所猜一样!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还好她刚刚已经猜到,已经消化了一些,多少已经琢磨好了要如何享用这天降的大饼。
只是才去了趟庄子,温玉燕怎地就给她做出这么大一个饼来了?
她已经看得出来温玉燕并不似她表面看来的那般温良,也知道她不是个冲动的主,也不知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一向稳得住的人这般急急出了手。
苏淡云心里生出几分好奇,不过此时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要稳稳接住这块饼。
温玉燕对她一向多疑,自己此时还真就不能急,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虚情假意敷衍她。
苏淡云飞快将思绪梳理了一番,随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第一难事一般,眉心紧锁,冷道:“我记得自己当时的确说过不想介入侯爷与温姨娘之间,我也是真心想要成全你们,可我也记得自己并未许过自请下堂这样的诺言,温姨娘是否对我之前所言有什么误会?”
温玉燕一直匍匐在地,她当然知道对方没有说过自请下堂之言,这不过是她的话术而已。
只是她本以为对方听了会暴怒起来,没想到对方虽语气转冷,却也没有怒斥于她,惊讶之余便也更确定了之前温嬷嬷给自己分析的话。
看来只要继续循循善诱,这事还真是大有可能!
温玉燕心中窃喜,随之重新跪直了身子,垂下眼睑,一如既往的恭顺回道:“之前夫人对妾身说过不想介入妾身与侯爷之间,也说过真心祝愿妾身与侯爷能儿孙满堂美满白头。
说实话,妾身刚开始并未相信,然夫人这趟主动过来献出诚意,这一番举动深深打动了妾身,也让妾身终于放下成见相信了夫人所言。
只是妾身辗转回想夫人说过的话,觉得夫人若是继续留在侯府来成全妾身,也就意味着夫人要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这对夫人又何其不公?妾身又如何能忍心让夫人的大好年华如此葬送?”
话至此,便见她眼眶一红,紧接着扑簌簌落下泪来,直把一直气愤盯着她的锦善看得目瞪口呆。
苏淡云自也被对方说演就演的本领开了眼界,却也更加好奇这人接下来到底会如何设法说服自己,便继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