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正将竹筒凑近嘴边,打算喝下第三个竹叶饮,闻言心头一跳,遂放下竹筒朝外道:“好,我知晓了。锦善把浆水买回来了,你口渴的话先喝两口再赶路吧。”
石厚朴感动,谢过主子赏,随即跳上车辕坐好,打开竹筒,将那冰镇的绿豆饮子拿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想要一下子喝完,却又十分不舍,末了还是重新盖上了竹筒盖子,把剩下的半竹筒饮子小心翼翼放好,这才将马车赶了起来。
马车重新启动,稳稳驶出槐榕街街口往南拐去,拐弯之时,苏淡云掀起了车窗帘一角往三岔胡同望去,当真就看见那挂着赌字圆木牌的商铺门头有块黑漆金字的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通顺赌坊四个大字。
苏淡云确认是通顺赌坊没错,目光往下移去,仔细打量了那处门面几眼。待那门面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她这才收回目光,放下车窗帘,重新坐正身子,开始在脑中盘算起那件被她搁下许久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回到了恒安堂前。
苏淡云把出诊的情况大致跟丁世朗说了一声,之后便去制药房和诊室把东西都规整好。待一切忙完,便也到了下值时辰,苏淡云便领着锦善与医馆众人别过,随即坐上马车往回走,终于在傍晚前赶到了侯府。
这日夜里,苏淡云把心中的计划翻来覆去又想了一通,最后敲定了一个目前看来最可行的方案,又在次日照着方案让石嬷嬷把石厚朴给叫了过来。
沁心院待客用的小花厅里,苏淡云坐在上首,望着立在堂中的石厚朴,神色郑重地道:“厚朴,我这里有一桩差事,可是执行起来会有一定风险,不知你可愿意一试?”
听到主子给自己派发任务,石厚朴想也没想,当即点了下头,“小的不怕,小的愿意一试,请夫人吩咐。”
见他答得这般干脆,连一丝思考犹豫的时间也无,苏淡云先是诧异一瞬,之后便又不由得心中触动。
她之前提拔石厚朴给自己当差,看中的就是他的老实本分。只是提拔他后,每次分派事情之时,她发现石厚朴不仅老实本分,还特别的忠心,且每次表现的忠心都会让她觉得惊艳。
每当这时,她都会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庆幸自己当真捡到了一个好忠仆!
苏淡云感慨着,嘴角扬起一个欣慰笑容,道:“那好,那你可还记得昨日我们经过的那家通顺赌坊?”
石厚朴听主子提起赌坊,不禁一怔,随即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垂眸道:“小的记得。”
苏淡云满意点了下头,朝一旁站着的锦善望了一眼。
锦善会意,遂走到桌旁,拿起上面放着地一个匣子捧到石厚朴跟前,打开。
石厚朴抬眸望了下匣子里头,只见那里面放着两个纸卷。
“打开看看。”
苏淡云溫声吩咐。
石厚朴没有多想,直接便照吩咐拿出其中一个纸卷小心打开。
随着那纸卷徐徐展开,一个男子画像逐渐跃于眼前。
那男子长脸方额,单眼皮眼细长,尖鼻头薄嘴唇,目光狠戾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石厚朴怔住,忍不住抬头望向苏淡云,脸上全是茫然。
苏淡云平静一笑,“另一个也打开看看。”
石厚朴听了,揣着满心疑惑把另一个纸卷也小心展了开来。
不出意料,这回看见的同样是一张男子画像。
只是与第一张画像不同,这回看见的则是一个用黑巾蒙面的男子面容。
再仔细一看,只见这画像中的男子眉眼竟与先前看的那张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蒙面男子右眼角处趴着一道半截食指长短的疤痕,而未蒙面的那个脸上则半点儿疤痕也无。
石厚朴心头一震,继续细细瞧着,越瞧就越觉得这两人很像,向来不多嘴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这两人是同胞兄弟?还是同一个人?”
这两张画像都是苏淡云之前凭记忆画出来的,一个是上一世去京郊灵渊寺途中遇见的山匪,另一个则是在四条胡同碰到的那个房客。至于这两个到底是同一个人还是兄弟俩,抑或只是长得相像的两个陌生人,这个则需进一步调查才能得知。
苏淡云想着,微笑地道:“这个我也不知,我只知这未蒙面的男子名叫冯山。”
说罢,她神色微凛,吩咐道:“我需要你去那个通顺赌坊打听下这个冯山的消息,若这过程中你发现有这蒙面人的消息自然很好,可若没有,只打听到这个冯山的消息便也足够。”
石厚朴恍然,当即应诺。
苏淡云:“赌坊鱼龙混杂,耳目众多,若多次打探未免会引起注意。你先去一两回摸摸底,不管有否打听到消息,你都要先回来回禀与我,待我考量之后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是!”
石厚朴继续没有二话,直接听令应下。
苏淡云相信他会服从,便没就这个问题继续深说,随即朝锦善望了一眼。
锦善见了,忙将手中匣子合起来放到一旁桌上,又从那桌上的托盘里拿起一个粗布缝制的素面钱袋子递给了石厚朴。
苏淡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打听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