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贺怀琛神情平静,让人辨不出喜怒。
青松飞快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道了句没有,紧接着又连忙补充道:“侯爷容禀,昨日朱嬷嬷让小的过去沁心院,把要给侯爷捎物件的事告知夫人,让小的问问夫人可有什么要给侯爷捎带的。
小的照吩咐去见了夫人,不过夫人听了后就笑着说老夫人最是了解侯爷您的需要,既然老夫人已经安排妥当,一切听凭老夫人安排便可,她并无任何东西需要额外捎给侯爷的。”
话音落下,青松又忍不住偷看了下主子神色。
只见贺怀琛轻嗯了一声,随之将手里的信重新塞回信封,自始至终神情平静,似乎方才突然一问只是随口无心而为。
青松觉得这样的主子终于恢复了些许往常模样,心中怪异消散,重新立到一旁默默等候吩咐。
贺怀琛也没再多问什么,只随意叮嘱了几句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忙碌一日,贺怀琛早早洗漱完,疲惫地躺到值房榻上,昏昏沉沉闭上了双眼。
迷糊中,他似觉有微微气息吹在自己脖颈,热热的痒痒的,让他一时间无法安睡。
他蹙了蹙眉,缓缓睁开双眼,随之一双女子美眸撞入眼帘。
那美眸清澈如泉,明亮而有神,里头正清楚倒映着他的样子。
那样子呆呆地错愕着惊讶着,美眸的主人似乎被他这呆愣的模样逗乐,笑意从她眸底浮起,染了笑意的双眸柔和如春水,明媚如星辰。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被那笑意轻轻包裹,他忽地就有种住进了星河的感觉,这感觉很是美妙,美妙得让他窒息,让他的心不住地砰砰乱跳。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阵乱跳,眉眼的笑意越来越浓,那笑意从她微微上翘的眼角流淌出来,在她如玉般剔透的脸上留下了两坨绯红。
她仰面躺着,满头青丝铺洒在她身下,如墨如缎,泛着诱人的光泽。乌黑的长发衬着白皙的肌肤,白皙的肌肤中又透着动人的红,这黑白红的交织映衬,如此冶丽,如此娇媚。
他从没觉得她如此迷人,一时间竟看出了神,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将头贴近她细嫩的脸颊,继而轻轻埋进她的发丝。
淡淡的香气幽幽传进鼻孔,带着些许草药的味道,闻着清爽中带着丝丝的苦,却让他觉得比那脂粉的甜香还要醉人。
他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香气瞬间填满了胸膛,似是喝了壶上好的美酒,很快便被微醺的感觉笼罩。
身上的每个毛孔似乎也开始兴奋起来,驱着他想要探索更多。
他迷醉着抬起了手,轻轻落在她的发上,将指尖缓缓插进她的发间,又顺着那发丝一点点往下。
如缎的触感在指缝间缓缓流淌,让那只在发间游走的手渐渐就失了方寸。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身子微微轻颤了下。
她——不愿意?
他心头一滞,停下来睁开眼看向了她,却看见她一双清澈的眸渐渐蒙上了水雾,又看见那眸里的从容恬静渐渐被缱倦浓烈的情意取代。
一瞬间,他只觉自己整颗心被什么填满,又热又胀。
他就知道!
她果然是依恋他的,那些云淡风轻疏离淡漠果然只是她跟他怄气时给自己披上的外皮。
他满足地看着她把那层外皮再一次揭掉,满足地看着绯红爬满她的两颊,看着她白皙的肌肤开始渗出密密细汗。
她顺着他的带领,化作了一朵沾满晨露的牡丹,美得摄人心魄,娇艳得不可方物。
他看得越发无法自拔,也越发地肆无忌惮。
“三郎”她娇声唤他。
“阿云”他温柔回应。
“三郎”
半晌,她又唤了一声,只是这次的声音似是带了娇怨。
怎么突然恼了?
是受不住了吗?
他胡乱想着,忽地又听她唤了一声,“三郎”
这声音——
贺怀琛忽地停下动作,撑起身子定睛去看。
方才的面容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无比的脸庞,那素来含情的桃花眸正汪着泪水,幽幽怨怨朝他看来——
“三郎,你为何要背叛我?”
贺怀琛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唰地睁开双眼。
漆黑入目,顷刻打碎了所有画面,零零散散在眼前落幕。
他喘着粗气,惊出一身冷汗,心口依旧砰砰乱跳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会无端端地梦到了她?还梦到和她在做那样的事?
对了,还有白天的时候,他竟然会鬼使神差地问了青松她有无送东西给他。
荒谬,简直荒谬!
当初从南边回来,嬑姐儿说起那人给他做了很多衣裳,他当时想到要将那乡下妻子做的衣裳披在身上,明明觉得又嫌弃又恶心,怎地今日竟突然想起了她做的衣服她写的信,还忍不住问出了那么一个问题?
这还是他吗?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他讨厌这样的失常,硬逼着自己入睡,可一闭上眼,方才被打碎的旖旎画面复又在眼前拼凑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