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在弄晴斋陪着贺知嬑玩到了午膳时辰,又在贺知嬑的强烈要求下,留下来一起用了午膳。
只是午膳过后,贺知嬑依然不舍得将苏淡云放走,撒着娇将人拉到屋里的美人榻上坐下来开始讲故事。最初是她给苏淡云讲,只是才讲了两三个典故便把肚子里的存货全都给讲没了,于是就开始缠着苏淡云给她讲。
苏淡云其实也很享受这样跟贺知嬑呆在一起的时间,她认真回想了下,随之把随师父出游时见过的一些乡间轶事挑了几桩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贺知嬑和锦善都很好奇苏淡云怎地知道这些,她便说是以前听旁人说的,两人不置可否,听得津津有味,一直从午时末听到了未时三刻。
一惯有午睡习惯的贺知嬑渐渐困意来袭,虽心里依然想着继续往下听,可眼皮却不听使唤地开始打起架来,听着听着便靠在苏淡云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从怀里传来,苏淡云低头看了看,见贺知嬑已经睡熟,无奈一笑。
锦善把奶娘申嬷嬷唤了进来,申嬷嬷连忙将贺知嬑的小床布置好,苏淡云亲自将贺知嬑抱到小床上安置,又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衣袖的一角依然被睡熟的贺知嬑紧紧攥着。两人生怕把贺知嬑吵醒,便又一起废了会儿功夫把衣袖从贺知嬑手里小心翼翼地拉了出来。
如此忙活到了未正,苏淡云方从弄晴斋离开。
从碧浔居正堂外面经过时,晚霁闻信走了出来。
苏淡云本想着过来看看江氏,却得知江氏依然睡着没醒,便只得提出次日去完荣安堂请安后再来探望。
晚霁面露感激,和她一起寒暄了几句,又亲自将人送出了碧浔居的院门。
次日,苏淡云照着前一日的约定再登了碧浔居的门。
因得了晚霁前一日的传话,江氏这回并没歇下,在屋里一边教着贺知嬑习字一边等着苏淡云过来。
苏淡云随晚霁打帘而入,绕过室内的山水屏风往里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大一小坐在房间东侧书桌处伏案习字的画面。
看见苏淡云进来,贺知嬑连忙欢喜地唤了声三婶婶。
苏淡云笑着应了,又和坐在一旁的江氏打了招呼。
江氏眉眼带着浅浅笑意,神色看着有些憔悴,却是比苏淡云最后记忆里那形同槁木的模样要好上不少。
未等两人正式说上话,贺知嬑便像献宝似地将刚写完的一张大字展示给了苏淡云看,“三婶婶,这是母亲方才教我写的,好不好看?”
那是她认为自己写得最好的一张,说话时小脸上满溢着自信。
苏淡云眉眼含笑,摆出一副认真品鉴的模样仔细观摩起来,随之又做出颇为欣赏的表情连连点头赞道:“看来嬑姐儿果真是下了苦功夫呢,这字看着还真是进步了不少。”
贺知嬑得了称赞,又如惯常那般有些羞涩起来,红着小脸咯咯笑着。
见女儿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江氏黯淡的眉眼也不自觉点上了些许光亮,不禁朝女儿浅浅笑道:“瞧把你开心的,也不怕三婶婶笑话你。”
贺知嬑吐了吐小舌头,一脸的俏皮状。
江氏慈爱地看着女儿,“好了,今日就先练到这里,母亲还要跟你三婶婶说话,你先跟申嬷嬷回弄晴斋去玩会儿吧。”
贺知嬑虽有不舍,却也十分乖巧地点头应下,又和苏淡云认真道了别,之后便由申嬷嬷牵着,带上听夏一同回了自己的小院。
当年贺怀裕走后,江氏便遣走了碧浔居里的大半下人,仅剩几个得用的心腹留下伺候。此时贺知嬑三人一离开,院里便立马静了下来,看着也有些空落落的,让人见了难免觉得这碧浔居有些凄凉。
苏淡云虽知道江氏喜静,可此时看着也不可避免地有些伤怀,随之真诚地问候起了江氏的近况。
正说话间,晚霁捧着两盏刚沏好的热茶走了进来,分别给两人恭敬奉上,之后便退到了一旁安静候着。
江氏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笑意,招呼着苏淡云吃茶。苏淡云便也没有客气,边喝着茶边陪江氏闲聊起来。
距离上一世和这个年纪的江氏交谈已相隔多年,许多细节苏淡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这趟过来,她主要是想确认下江氏目前的情况,若是可以,她还想自然地寻个机会给江氏号一下脉。
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苏淡云便留意到江氏右手食指和小指的指节处泛着红肿。
她又不动声色地留意了下,看出那是长了冻疮的症状,且看起来应是已经长了一段日子。
可曾氏从不会短了江氏这边的吃用,据她所知,冬季碧浔居里都会烧着上好的银丝炭,室内温暖如春,江氏平常都待在屋中,手上又怎会长冻疮呢?
苏淡云不禁心生疑惑,可转念想到自己上一世跟江氏也只有过短暂的接触,就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嗯,估计还有许多事情自己是不清楚的。
她在心里斟酌了下,遂朝江氏真挚关切道:“我看大嫂右手似是长了冻疮,不知可严重否?”
江氏微怔,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手。
她今日穿了一件秋香色对襟宽袖襦裙,手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