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贺怀玥提起这茬,曾氏一口气就堵在心口,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事,你怎地不提前与我商量就这么莽莽撞撞凑上去了?亏我昨日还信了你的鬼话!”
贺怀玥被自己母亲的唾沫星子喷得往后缩了又缩,蔫儿吧唧地喃喃低语,“提前给你说,你就能答应了么?”
“你!”
曾氏真恨不得将桌上新换过来的茶盏给直接扫过去。
可是她不能,再怎么着,这也是亲生的女儿,跟苏氏那个外来妇不同。
曾氏强忍着怒气缓了又缓,抬手隔空点着女儿道:“你就气我吧你!把我气没了,就再也没人管你了!你到时就高兴了吧!”
贺怀玥也是第一次见曾氏被自己气成这样,忽地就有些心虚起来,也不敢再犟下去了,拖长尾音娇滴滴唤了一声“母亲~”。
曾氏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贺怀玥连忙跪走到曾氏脚边,一把抱住曾氏小腿,将下巴搁在曾氏膝上,仰起微圆的脸望了过去。
只是任由她如何撒娇,曾氏都不予理睬。
贺怀玥无法,只得摇了摇曾氏小腿,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状,“母亲,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气您了!您不许再这般咒自己!您可得要长命百岁的,没了您,女儿可怎么办?您就忍心抛下女儿不管?”
听女儿娇滴滴说完,曾氏原本还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被这番话融成了水,终是柔下眉眼,低头看向女儿。
对上曾氏目光,贺怀玥连忙卖乖地扯出一个灿烂笑容。
曾氏被女儿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弄得无法,满心无奈地拿手撮了一下女儿脑门,“你呀你!都是个及了笄的大姑娘了,怎地还这般无赖?整日没个正经样子!”
贺怀玥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女儿再大,在母亲面前都还是个孩子呢。”
见曾氏神色越发柔和,贺怀玥眼珠子滴溜一转,连忙接上之前话题:“母亲,那郡主那边”
曾氏叹气,别开脸端起茶盏抿了两口,放下,边想边拿出帕子按了按嘴角,道:“你就说下人在将药膏装盒子时,不小心把药膏打碎了。”
贺怀玥紧张起来,“那文安公主的赏花宴——”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真是个讨债的冤家!”
贺怀玥当即闭了嘴,乖巧跪着听曾氏继续往下说。
曾氏琢磨了下,这才再次开口,“素来听闻郡主孝顺郡王妃,这样,你把我库房那支百年山参送去给郡主孝敬郡王妃吧。你亲自送去时切记要谦恭一些,道歉务必要态度诚恳,注意言辞,知道吗?”
贺怀玥连连点头道好,那模样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曾氏看着彻底没了脾气,想起方才对女儿的责罚,又生出满心后悔,心疼地嗔怪道:“起来吧,还跪着膝盖不疼?”
说着,她伸手将女儿扶了起来,又将人拉到身旁坐下,小心翼翼地掀起女儿裙角仔细察看。
见那膝盖上的娇嫩皮肉已经泛红,曾氏心里一揪,“怎么都跪成这样了?”
没等女儿回答,又立即转头吩咐起朱嬷嬷来:“快去我屋里把那瓶散瘀的药油拿来。”
朱嬷嬷见着曾氏这紧张模样,不禁窃笑,忙应声转身去拿,眨眼便将药油给捧了来。
曾氏接过,一边亲自给女儿上药,一边想到方才女儿所言,越想就越是不放心,终是忍不住叮嘱道:“玥儿,你也及笄了,是时候要收收心开始议亲了。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从今往后没事就别乱往外跑了啊,留在家跟着娘学些理家算账的本事,多练练女红,知道吗?”
这些话曾氏前不久才跟贺怀玥唠叨过,贺怀玥压根没放心上,就那样随便敷衍着应了一声。
看出女儿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曾氏一时气结,可又不忍心再冲女儿发火,便把语气放得更软了些,“儿啊,你父亲走得突然,娘这么些年苦苦撑着偌大的侯府。如今你三哥哥争气立了起来,袭了爵,这下娘最牵挂的便是你了。娘只想着能帮你择门好亲,让你风风光光出嫁,日后可以继续舒舒坦坦地过日子,这也是娘最大的心愿了。”
本只想设法说动女儿,结果话到动情处,曾氏当真就伤心起来,紧接着一颗泪珠挤出眼眶,滴在了贺怀玥的膝头。
那点滴的湿润让贺怀玥当即心头一颤,不自觉就慌乱起来。
“母亲,您怎么哭了?”
曾氏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贺怀玥见了,终于生出些许愧疚,凑过去抱住自己母亲,“母亲莫哭,女儿答应您便是。”
闻言,曾氏察觉有戏,立马打蛇随棍上,搂住女儿欣慰道:“好孩子,娘就知道您向来乖巧,最是懂得心疼娘了。听娘的话,那宣平侯府的燕四公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还是个二房嫡子,即没本事又不能袭爵,还整日沉醉声色,这等男子岂是能共度一生的佳偶?你还小,不知道女子成亲之后有多难,男人若是个贪花好色的,长得好看不但当不得饭吃,还会招来许多麻烦,后患无穷,知道吗?”
曾氏把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完,只是贺怀玥听到燕四这两个字,一颗心当即就飞到了燕四公子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了,压根就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