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燕归手上,背部,甚至是头皮的某些撕裂性伤口,都在指甲缝里找到了对于的纤维标本,也就是说,她身上的伤口都是出自自己的手,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不顾自己的身体,肆意破坏?七月往深处思考,便有些不寒而栗。
燕归因为头顶的划痕,被医生剔除大半的头发,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和扭曲缝线,身后垫着几个枕头,半坐在病床,垂着脑袋毫无生气的模样,外头挂着点滴的右手上遍布青紫,已无一块好肉。
从门口到病床的路很短,却足够让之前所有的设防都软弱,韩琳捂着嘴巴,每走一步,眼里的雾气便重上一重,可直到泪水划过脸颊,滴到了地面上,她还没能到达床边。
一个人能瘦成什么样子,用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皮包骨,但此时的燕归,韩琳觉得远远比不上,能被聘请为私人医生,当然是有些实力的,但手背上还深深浅浅的带着几个针/孔。
“她这是怎么了?”
韩琳艰难得张开嘴,身后的医生眼里也划过不忍,“受刺/激太大”
“这些伤口是人为的吗?一个人到底要有多狠心,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声音颤抖着,韩琳蹲下/身子,为什么一个明明才二十岁年轻人,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般,气若游丝,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断气。
医生没好意思告诉韩琳,这些伤口应该都是本人用的,暗叹口气,轻声上前,覆在燕归耳边轻声开口,生怕会打搅到她思考,“你现在需要休息,”
韩琳静静得看着形如槁木的燕归,在医生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躺会了床上,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静静得闭上眼睛。
房间里除了医生盖被时的簌簌声,就再无其他声音,韩琳瞧着胸口基本没有起伏的燕归,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也许梦醒时,燕归已经死了,她们并没有救到人,只找到了尸体
她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木木然的走出了房间,后来七月也进去看了燕归几眼,只觉得物是人非,至少之前的人还是有人气的,虽然颓废了些,但现在死气沉沉,这是九月看到后所形容的。
韩琳坐在花园中,任由三伏天的太阳打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
“七月,我觉得好好笑的”
虽然韩琳敢在大热天坐在太阳底,七月可没有这种勇气,也担心挚友因为中暑也躺在病床上,示意让人抬来遮阳伞。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重新来,不管以前的恩怨纠纷,这事情为什么就成现在的样子了呢”
韩琳回想起病床上暮气沉沉的燕归,只觉得一把把利剑刺进了心脏,不停得翻动,带得周遭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世事难料,人没死就好”
“她那样子,我宁可她死了!”
韩琳红着眼,原本的眼睛已是布满了血丝,现在更显得吓人,双眼通红,宛如欧洲神话故事里的吸血鬼,两个沉重的眼袋挂在下方,“真的我宁可她死了”
她咆哮完身体无力的靠在背椅,手心按着眼眶,颓废低语,“那种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让关心的人有所盼头”
九月代替七月来到韩琳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体,忍耐许久的泪水重新泄堤而出,九月的衣服很快染深一片。
除去情绪崩溃的韩琳,七月和九月相顾无言。
这时间保/镖传来消息,说是负责扫尾工作的人员,从囚禁燕归的房间里收获了许多东西,还有将房间拍了照片,七月瞥了眼还在哽咽的韩琳,让保/镖把东西直接拿进来。
而七月在看见资料袋里的现场图片时,一股怒气由心而起,狠狠的将东西拍在了桌面上,眼冒戾气,咬着牙缓缓开口,“这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