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沧兰穿上大红嫁衣,端坐在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苍白的脸,艳红的唇,美则美矣,却美的怪异。
虽然如此,可她还是听到了身边丫鬟与婆子的一片赞誉之声,等她梳妆打理周全,孙妈妈便说时候差不多了,伸出一只手,搀着她站起来。
顾沧兰醒过神,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时候到了?他来了么?”
没头没脑的,孙妈妈也没听懂她问的什么意思,只是兀自沉浸在喜悦之中,她早已将顾沧兰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爱女出嫁,心情激动当然不言而喻,“是啊,姑爷到了!”
“哦。”红盖头下的美艳女子苦笑了下,兴许这就是命运吧。
她爱的专注,他躲的决绝,不论她前进还是后退,于他而言,只是不相干的人在一厢情愿罢了,过了今天,她和苏扇就再也没有未来了。
不过,好在他们有回忆。
她至今仍然记得那个夜晚,外面灯火璀璨,房中一片旖旎,她趴在苏扇身上,用所有的爱和勇气去迎合他,献祭般的奉上了自己的贞洁,孙妈妈说,那是女儿家最珍贵的东西,要留给最爱的人。
可惜,那个夜晚过去,最爱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逃走了,像躲避瘟神一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顾沧兰在孙妈妈的牵引下,去完成种种繁琐的仪式。她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要如何生活。
“他不来了?”
萧权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她。
顾沧兰终是没忍住,两行清泪落下,一滴一滴落在胸前,像是开出了花。
萧权叹口气,拉起了顾沧兰的手,这一次,顾沧兰没躲。
*****
顾骄帮着庆国公府的厨子准备好了膳食,便打算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睡一觉,毕竟,按照原定计划,萧权只要和顾沧兰顺利成亲,她就能立刻回到现实,只是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个怎样的过程。
她跑到庆国公府花园的假山后面,里面黑黢黢的一片,应该算是庆国公府的盲区,而且大家忙成一团,根本没时间管她,她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结束生命也挺好的。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两个人终于要在一起了,还有比这更值得人高兴的事么?可是……她捂着心口,想起来还是会有些难过呢。
可能是,离开前也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吧。
想想自己这些日子生病,他日日来丞相府,却没有一刻出现在她的眼前……
断的多么干净啊!
但……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这就是她想要的啊!
她擦干眼泪,躲进山洞,本想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看看洞里面的情形,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并没有太大必要,反正也要死了,死在哪里不是死呢?遂又把火折子收了回去,摸索着找一处坐下,谁知道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个趔趄,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一块凸起的岩壁,这才稳住身子。
下意识的蹲下去摸绊到自己的罪魁祸首,却在这时,听到了洞口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喊,“顾亚男,你在里面?”
太子不是应该在宴席上么,怎么跑到这边来了,顾亚男循声走出去,终归是太子,三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但是,她往洞口走了两步,忽然就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山洞,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她又蹲下来,伸手四处乱摸,这一摸,摸到了很多碎末状的东西。
糟糕!
“有危险,有炸药,快出去!”
顾骄飞快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快离开这儿——”
“砰!”一声,将顾骄所有的呼喊声淹没。
终于,万赖归于平寂。
*****
“骄骄,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啊——”
“顾骄?能听得到我说话么?”
“顾骄老师!顾骄老师!求你快醒过来吧!”
迷迷蒙蒙中,耳边似乎有很多熟悉又遥远的声音,一下子,记忆中那些快要被尘土掩埋的故人们一下子汹涌而至。
半睁开眼睛,头顶上的白织灯发散着刺眼的光芒,眼前忽然又出现了很多张面孔,有爸爸,有朋友,还有同事。
他们个个面色焦急,尤其是她年迈的父亲、那个记忆中刚强到不懂变通的父亲脸上满是眼泪。
她想抬起手,擦擦父亲的眼泪,但是实在没有力气。
她怀疑自己置身梦境,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她回来了,她顾骄,回到现实世界了。
*****
顾骄的病床临窗,窗外正好可以看到医院花园的场景,她平时便托着腮望着窗外发呆。
“顾骄老师,医生虽然建议你多活动,但你也别太累了,没事的时候多躺着休息,难得有机会放个长假。”学校的男同事带花来看望她,顾骄伸手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男同事笑着揉她的头,“喜欢吗?”
顾骄微微一笑,不自觉的又向外看了一眼,男同事心生好奇,随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咦”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呢,我听叔叔说,你自从醒过来,就总是喜欢盯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