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自从丞相府回家后便大病一场,他身子根基硬朗,从小到大也没生几场病,即使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口愈合的也比常人更快些,但这次淋了一场雨竟然好几天下不来床了。
庆国公对自己这位像“三好学生”一样的乖儿子向来是采取“放养”政策,秉着“从不过问”原则,他相信自己这位大儿子可以料理好所有事宜,包括他自己的身体。
所以,萧权起初病了的时候,庆国公并没有太上心,直到有一天晚上庆国公夫人抹着手帕来找庆国公算账时,庆国公才知道事态严重。
“成天就知道画画!你儿子都快死了你都不知道吗!”
庆国公夫人素来泼辣,常常当着下人的面就拧着庆国公耳朵一顿臭骂,庆国公又是个惧内的,每次都是弯着腰护着胡子一阵讨饶。
这次,刚从凝香楼里回来的萧让路过庆国公院里,撞见自己的亲娘又把亲爹院子闹得鸡飞狗跳,不由得驻足观看这场好戏,只是还没看够,那边庆国公就大吼一声:“你个小兔崽子,躲在那里干什么!”
萧让被发现了,只好吐吐舌头上前道,“给父亲母亲请安了。”他眉毛动了动,赔出一副笑脸道,“明日便是丞相府宴请宾客的日子,孩儿还没想好送什么礼才算妥当,所以孩儿先行告辞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庆国公抢了白,“早干什么去了!有时间花天酒地!没时间准备贺礼!”
萧让表情微僵,抬头偷瞄了庆国公夫人的脸色,只见她果然修眉蹙起,今晚免不得要遭受一场狂风骤雨了。
果然,下一秒,庆国公夫人松开了揪着庆国公耳朵的手,转而指着萧让怒骂起来,而一旁的庆国公成功转移灾难,摸着胡子在一旁得意的笑。
“每次都是这样。”萧让嘟嘟囔囔,“父亲一被母亲责骂,总是要拿我当挡箭牌,我一定不是父亲亲生的……”
“你絮叨什么呢!”庆国公夫人修长的手指直指萧让的鼻子,“成天不是斗蛐蛐就是去找花姑娘!你哥哥病了知不知道!”
萧让摇摇头,“什么?我哥病了?”萧让显然是不信,“我哥怎么会生病呢!我哥可是在寒冬腊月洗冷水澡都不会打个哆嗦的人……”
带着这个疑问,萧让去找萧权,却见到萧权虚弱的倚在床头看书,他一下子扑上去:“哥!”
萧权合上手中的《孙子兵法》,“怎么?舍得从凝香院回来了?”
萧让仔细盯着萧权瞧,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哥?你是不是中毒了?”
“不是。”萧权拨开萧让想要凑近的脸,“那天淋了雨。”
这时候,于妈妈端着参汤送上来,接话道,“从丞相府回来就这样了!”
于妈妈是从小伺候萧权的乳母,一直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此时见萧权病成这样,心疼的又要掉眼泪,心中更是暗暗责怪那丞相府照顾不周。
萧让问道,“哥,听说顾丞相那个私生子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这是真的假的?”
“切莫胡言。”萧权想起顾骄,心里又有些不舒坦。
看来顾骄是真的生气了,自己都这副样子她也未来看望自己。
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顾骄怎么才能原谅自己。
这世间敢为情义舍弃生死的人太少,他真的不想失去顾骄这个朋友。
“好好好!”萧让知道萧权将那个私生子视为救命恩人,所以也不好说他坏话,只好转移话题,“哥,你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你备了什么礼,我明天一同给你带过去。”
“不必了,我明日亲自过去。”萧权说完看了一眼于妈妈,发现于妈妈果然在凶狠的瞪他,只好软下声音,“于妈妈,我真的大好了。”
庆国公夫人王氏生性泼辣,又喜好舞刀弄剑,性子便有些粗枝大叶,对子女的看顾上确实少了些为母的慈爱,而于妈妈不同,她是个很传统的妇女,对萧权更是事无巨细的关心,所以萧权和于妈妈的关系反而更为亲近。
他自小独立性强,万事都是自己做主,很少有人敢对他指手画脚,唯独于妈妈除外,若说这世上萧权最听谁的话,除了于妈妈不作他人而选。
于妈妈道,“不行!你这病刚有些气色,这又要出去乱跑,拿我的话当耳边风不成?不许去!”
萧权:“可是——”
“我知道,你是惦记你那个好兄弟,但是凡事也分轻重缓急,明天派人去说一声,他若真心待你,自会理解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萧权也不好反驳了。
萧让却笑嘻嘻道,“也不一定是惦记兄弟啊,我看大哥是想见见未来大嫂了。”
于妈妈笑骂了一句,“鬼机灵,你大哥不像你,他要是在男女之事上有你的一半功夫,老奴也就放心了。”
“那可不一定。”萧让道,“大哥不是在朝上说了吗,他对顾家大小姐一见钟情……”
萧权打断道,“别说了。”
这完全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第二日晚上,萧权想起身下来走走,于妈妈便挡在他身前。
萧权无奈地说,“于妈妈,您已经这样盯着我一天了,现在宴席都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