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略微错愕,看着王世恽提着的这口方鼎,忍不住蹙眉道:“兄长这是何意?”
今日是庆功宴。
此次大胜,一扫他往日的败绩,而且缓解了外界的威胁,可以让他顺利地在洛阳城内夺权造反。
而无后顾之忧。
孙颖固然要斩杀,可也不急在此时吧?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
王世恽此时提着方鼎,打破宴席,说实话,有些扫兴了。
可王世恽却匍匐在地,语气极其悲切:“大将军!孙颖此人,算无遗策,更是能洞悉人心,实在是令人恐惧!晚一刻,我等就多一分事败的可能,宜尽早诛之,不可给他机会啊!”
他言辞恳切,看着诸将一派欢欣气氛,更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古人云,居安思危,我并非是为自己而哭,而是为我等将来而哭啊!孙颖此人,对大隋忠心耿耿,更身负绝世将才,算无遗策,他多活一刻,我都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大将军,为了我等大业,还请尽快诛之!”
说着,王世恽朝着王世充不断叩首。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
王世充这才重视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世恽缓缓抬起头,擦去眼角泪痕,当着诸将的面,指着方鼎,发出了一声长叹:“那日孙颖打了一个哑谜,我只解开其中三个,大雁通偃师,预示我们将在偃师击败李密。”
“孙颖将大雁剁烂成肉糜,通密,预示李密将彻底溃败!”
“方鼎通祭祀,预示着我们……将用鬼神鼓舞将士!”
“而小麦,先前我没有解开,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孙颖之能,实在远迈鬼神!小麦者,粮也,方鼎者,其口四方,正通口也。”
说着说着,在座诸位将领,不由纷纷放下手中筷子,神情愈发凝重,心神更是震动起来。
王世恽言辞更是悲切:“方鼎加小麦,不正是粮仓之意吗?而带有口字的粮仓,岂不正是洛口仓吗?孙颖将剁烂了的大雁肉,放入方鼎之中,岂不是在说,李密败亡溃败后,会逃入洛口仓中吗?”
话音一落,满座皆惊!
他们都参与了这一战,都知道,李密在败亡之后,真的逃向了洛口仓!
连这都能算出来……
这等鬼神之能,又岂是凡人能够揣度的?
说到这里,王世恽眼睛却突然睁大,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更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兄长怎么了?”王世充见状,连忙离席,走上前搀扶着王世恽。
王世恽的身体还在颤抖,嘴唇哆嗦,他想起了一个可能……
“大将军,人头……可能没了啊!他既早已算到了此事,必然会安排人在洛口仓,截取李密,立此不世大功啊!”王世恽颤抖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王世充心下咯噔了一下。
联想起……李密辛辛苦苦击败司马德戡后,人头也是不翼而飞……
他总算能体会到李密当时的心情了。
恰在此时,宴席之外,一个斥候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跪在地上。
“大将军!前线密报!云将军在前线传回军报,李密逃入洛口仓,可洛口仓内……居然竖起了阳城军的大旗……”
所有人,纷纷色变。
包括王世充。
至于王世恽,瞳孔放大,露出了浓浓的恐惧,更是被孙颖这一连串的操作……
彻底弄晕过去了。
这次的计策,都是他提供的。
可孙颖却全部看穿了。
并且在来洛阳之前,想必就叮嘱了阳城军,前去洛口仓准备抢人头……
不然以如今洛阳全城戒严的情况,孙颖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系。
所以此次孙颖的哑谜,在王世恽的冲击最大。
在王世恽晕厥过去之后,王世充紧咬着牙,怒拍着桌案,再也没有大摆宴席的心思了。
当即命人撤掉宴席。
“诸位,都来说说,该怎么编织罪名,杀死孙颖?”
王世充扫视了诸将一眼,如王世恽所说,现在孙颖多活一刻,他都睡不安稳!
……
事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洛阳城内,孙颖的哑谜,再次被传了出去。
经过有心人的添油加醋,孙颖的故事又添加了一份传奇色彩。
这有心人,自然是洛阳城内的仙味居。
现在全城上下,都知道,孙颖在李密溃败之前,居然就已经算到了王世充他们将要突袭的计划。
孙颖的这个方鼎烹雁的哑谜,也被人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阳城公府内,在哑谜被公之于众后,杨萱依偎在孙颖的怀里,乖巧如猫,更是敬佩不已。
“夫君的哑谜原来这么高深莫测,所虑深远,萱儿愚笨,居然一点都没能猜出来。”
孙颖尴尬一笑。
揽着杨萱纤细的腰肢,低声感慨道:“你没猜出来也是应该的,毕竟……”
他也没有猜出来啊。
这个答案,或许除了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