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对曹安平起了疑心,一时间并没有太多头绪。
出于两年来的合作,她不会明着去调查这事,以后尽量多个心眼罢了。
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上午。
中午时分,陈曼锁好抽屉,骑着电动车往村北赶去。
嘀嗒!
在一间破旧的院前,她停好车,尚未进院子,一条大黄狗窜了出来汪汪叫着,尾巴摇的拨浪鼓一样。
“大黄!”
陈曼揉搓了一通狗头,在大黄舒服满意的表情中,走进了庭院。
院子里。
年近八十的奶奶半靠在藤椅上,吃着果盘,听着收音机,甭提多美滋了。
“奶奶!”
“我今儿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超级超级好吃的桃子哦。”
陈曼拿出还剩下大半的桃子,一脸欣喜的晃了晃。
“都吃大半了才想起我,要不丫头片子不值钱呢。”
奶奶嘴一撇跟孩一样哼笑道。
“奶奶,这可是河村老秦家人种的仙桃,味道可好了。”
“我和二叔尝了一片,剩下没舍得吃,你快尝尝吧,可甜了。”
陈曼俏脸一红,嗲声嗲气的抱着老太太撒起娇来。
“不用啦丫头,我这可不缺水果,你看,多着呢。”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指向一旁的竹筐子。
陈曼一看,里边全都是刚摘的新鲜水果。
“奶奶,你哪来这么多水果?”她忍不住惊讶问道。
“你朋友送的啊。”老人家道。
“我朋友,哪个朋友?”陈曼有些好奇。
“就是隔壁村老秦家的子!”老太太乐呵道。
正着,秦春系着围裙端着一个沙锅,笑眯眯走了出来:“来了,酸萝卜老鸭汤,好喝还养胃。曼姐,你倒是蛮会赶巧啊。”
“秦春,你来干嘛?”
短暂惊讶后,陈曼微微蹙起了柳眉。
出于工作关系,她并不想跟春走的太近,尤其是河村没了鱼市的情况下。
东安县鱼市有限,桃花淀也得讲究休养生息,不能无度捕捞。
换句话,她和秦春只有一个人能做这门买卖。
在村集体利益面前,陈曼是不会讲任何私情的。
“曼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五百年前,咱俩家那可都是一家人。”
“不远了,往前推一百年,你家先祖是老秦家的管账先生,每在一口锅里吃饭,钱财一起过手,那可是比亲兄弟还亲啊。”
“我一个晚辈来看看自家奶奶,有问题吗?”
秦春张嘴就来,马保民等人被他嫌弃的老梗,用起来是毫无压力。
“呵,你这亲戚攀的可真够远啊。”陈曼晓得这是条癞皮狗,深表鄙视。
“奶奶,我就吧,陈支不会认我这个弟弟。”
“什么族谱、祖上关系都是虚的。人家现在可是一手遮的村支大人,我哪里高攀得起啊。”
秦春放下沙锅,一脸委屈的冲老太太诉起了苦。
“曼丫头,你咋跟春话的。”
“咱跟老秦家虽然没血缘关系,但打老祖时候起,就是秦家老祖赏饭吃,做人不能忘了根呀。”
老头子不在了,老太太可是认这一套的,登时板着脸教训起陈曼来了。
“奶奶,他,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陈曼拉着奶奶的手,低声解释了一句。
“你这孩子……”老太太还想训斥几句。
“哎,奶奶,啥也别了。”
“百年河东,百年河西啊,也怪我老秦家没落,我爹妈又走了,剩我孤苦伶仃一个人,过去几年还患了场傻病,挨人白眼,受人欺负。”
“如今二十好几的人了,要钱没钱,要婆娘没婆娘,就是个没出息的闲人。”
“人家陈支春风得意,又在省城上过大学,瞧不起我这泥腿子也是正常的。”
“奶奶,您老保重身体,我改再来看你。”
秦春眼眶一红,惨兮兮的挤了个笑脸,然后向老太太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去。
老太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晓得秦家后人落了这般田地,一时间听的直心酸落泪。
陈曼冷眼旁观,简直无语至极。
“春,我苦命的伢子哎。”
“别人不念你秦家饶情,奶奶念。你爸妈不在了,这不还有我老陈家么。”
“孩子,过来,吃饭,再陪奶奶一会儿!”
老太太拉着春,哪舍得让这苦命娃离开。
“奶奶,还是算了吧。”
“省的碍了陈支的眼,再了我又是倒霉之人,别冲了人家的大运。”
秦春一脸苦相道。
“她敢!”老太太瞪了一眼孙女。
“奶奶,他!”
陈曼话还没完,老太太拿起拐杖作势就要敲她:
“你个死丫头,当年老陈家祖宗四处逃荒讨饭,要不是秦家老祖收留传艺,能有今的你么?”
“你个忘本、没良心的家伙,也不怕雷老子打你。”
“奶奶!”
陈曼恨恨瞪了秦春一眼,怕老太太动气,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