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马驿。
赶了一天路,赵玄被颠得头昏脑涨、腰酸背痛。
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赵玄倒头便睡。
因为人马多,驿站狭小,一行人只好打地铺。
虽然身边躺着几个脖子比脑袋粗,长得凶神恶煞,还一身臭汗的大头兵,但赵玄依旧睡得跟头猪一样。
这几个大哥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个个账下恐怕都有几十颗人头。
就算是顶尖的刺客来刺杀他,也未必能从这几个大哥身上跨过去。
怕个鸟!
呼呼呼!
赵玄鼾声如雷,震得地动山摇。
楼上。
韩文君和燕青橙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见过打呼噜的,就没见过呼噜声打得这么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雷。”
燕青橙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态,骑马骑一天,很累的。
“姑奶奶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韩文君柳眉一挑,美眸一瞪,直接拔出身边的长剑,从窗口一跃而下,然后轻得像一片羽毛,翩翩落地,无声无息。
剑尖轻轻一送,破开窗纸。
透过纸缝,她当场石化。
只见房间里的几个凶神恶煞的狗杀才都痛苦的捂着耳朵,蹲在墙角,而打呼噜的,居然是那个长得骨清神秀、姿貌俊逸的六皇子。
“这个老六,果然不简单啊!”
韩文君能感受到赵玄体内一股强大的气息流动,但赵玄是乎还没学会控制这股气息,气息流通不畅,导致五脏六腑、周身经络混乱不堪,自然会影响呼吸。
竖日。
一大早。
“哥几个,昨晚睡得香不香啊?”
赵玄舒爽得伸了个懒腰,和蔼可亲的跟正在收拾行装的几个大头兵打招呼。
“哼!”
其中一个长得跟头熊似的家伙冷哼一声,一脸怨愤。
我潮!
这人好奇怪哦,一个大老爷们,还画烟熏妆,成何体统?
等等!
他们好像个个都画了烟熏妆。
难道,昨晚他们去偷鸡了?
“殿下,快喝碗热粥,咱们马上要启程了。”
这时候,阿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我吃不完这么多,咱们一人半碗。”
赵玄眸光一闪,笑呵呵道。
“好吧!”
阿菩也没多想,又跑出去拿了一个碗。
“倒是谨慎!”
这一幕,被同样顶着熊猫眼,站在对面走廊上的燕青橙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感受到有人注视,赵玄微微抬头,朝对面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匆匆吃了点早餐,一行人便再次启程。
“殿下,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韩师道上前打招呼。
这位老将军很固执,也很谨慎,就算如今的赵玄只是个庶人,也始终跟赵玄保持着距离,保持着礼节,给赵玄一份体面。
“这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赵玄笑了笑道。
这是实话,在宗人府大牢里,他可不敢这么鼾睡。
“有老臣在,谁也伤不了殿下,殿下放心便是。”
韩师道微微颔首。
“那小子这条命,就全仰仗老将军了。”
赵玄朝韩师道拱了拱手。
……
“韩小姐,咱们此去秦州还有多远?”
赵玄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烟波浩渺的大河,好奇的问身边的韩文君。
眼前这条浑浊的大河,叫伏龙河。
是一条源于昆吾山,自西向东,贯穿半个北域,孕育出无数古老文明的母河。
“过了这伏龙河,往西北方向再行八百里,才是秦州。”
相比起沉默寡言的燕青橙,韩文君就活泛多了。
可能是,韩大小姐书读得多。
“殿下,此情此景,颇为壮阔,何不赋诗一首?”
韩文君美眸之中流光溢彩,脸上也始终挂着令人怦然心动的妩媚笑容。
“作诗,我不会啊!”赵玄连忙摇头,随即又情不自禁的小声嘀咕道,“原来这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站在高处看,那一望无际的伏龙河,天水相连,转而又一泻千里,滚滚向东。
前世,他只在书本里见过如此壮阔的景象。
“黄河之水天上来……”
韩文君一双美眸顿时瞪得溜圆。
同时,心里忍不住暗骂“这个老六果然狗,一开口就是奔放豪迈,意境磅礴,朗朗上口的金句,还口口声声说不会作诗”。
“殿下,这句诗后半阙呢?”
品味少许,韩文君又笑嘻嘻的问。
“忘了!”
赵玄哈哈一笑。
哼,一定是藏拙。
以后找个机会,必须让他将后半阙吐出来。
韩文君心里恨恨的道,作为一个诗词爱好者,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上句没下句的。
渡河的船不大。
囚车扔下在了岸上,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