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
水门楼头,两名营汛官兵正紧张万分地望着远处,额头满是涔涔冷汗,丝毫没有察觉不远处的水波浮动,显然与髭蟾划开的模样不太相同。
随着两声闷响过后,洪文定已经穿着不太合身的营汛兵服,孤零零地站在水门之上,依靠着乱中轻取的宝贵时间差,等待着知县管声骏所说的变故。
也就是城中人手都被调往防备净鬳教的时候,才会有为此人手短缺的驻防行为;又或者现在这种水门驻防聊胜于无的局面,就是管声骏想要看到的样子。
不久后就如洪文定所料,漆黑如墨的水面上,一艘艘烫有验烙的船舶在雾中驶近,当先凑近处还能看见绿油漆饰红色钩字,只是船上除了零敲碎打的桨声,全然被乌篷紧紧裹着人声寂寂,从外头经看不到一丝的内详。
“……这就是县令所说,换防途经的运兵船吗?”
洪文定没有问话,因为他既不懂暗语又不识口令,静静地看着三四十艘船艇在崇阳溪上一字排开,驻扎在了漆黑江面上,仍旧没有发出一丝杂音,满耳都是鼓噪起伏的蛙鸣声。
对方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似乎在等着什么讯号,洪文定暗自想到,抬头看向夜空,只觉得东方腾跃起大星数颗,接连成了蜿蜒不绝的龙身。中央更有一团大火熊熊燃烧,映照出一个朦胧不清的形状,仿佛整个天穹都在向下凹陷,猛然于十二分野所不曾着录的僻壤,出现了剧烈坍塌。
可这场坍塌的摇晃不仅来源于天上,似乎也来源于脚下,洪文定晃过神来的那一刻,便瞬间遭遇到了此生以来,最大最险的灾劫与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