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婧冉脸上的泪痕清晰,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顾敬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平和又坚定:“这件事只有你能去做,我们谁都无法代替。别去怪父亲,也别去怪其他人,这才是你应该去做的。白玉正的病不是我们能左右能主导的,我相信他如果不是到穷途末路,也不会想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妈妈,你明白吗?”
他着重了最后一句话,尤其是那个温暖熟悉的称呼——妈妈。
白婧冉再次泪如雨下,这一次的哭泣比往常来的更长久更悲哀,她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决堤的悲伤,就这样在顾敬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到了晚餐时分,白婧冉奇迹般的起身了。
她打起精神来好好吃饭,好好收拾,将顾子墨高兴的不知所措。
要说顾子墨这个男人也是顾家门里的痴情种子,原来早就知道妻子的秘密,却因为深爱对方而一直隐瞒,到了今天这一步,想的也不是埋怨,更多的是对另一半的担忧。
看到顾子墨这样,湛蓝忍不住在心底感慨——白婧冉还是很幸运的,身边有这样真心真意的丈夫陪伴。
从这一天起,白婧冉振作起来,她找到白玉忱夫妇
真心实意的道歉,找到袁家上下解释赔罪,哪怕被撵出门很多次,她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初心。
袁家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何况他们两家早已有了相融的血脉,为了袁米的孩子,他们也不想将这段关系彻底搞僵。终于在白婧冉第n次登门后,他们看在白婧冉为袁家话剧团做出的补偿后,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了一次。
最终决定,袁米带着孩子,跟公婆一起移民海外。
做出这个决定后,袁米找到湛蓝聊了一次。
她们约定见面的地点在街心公园的小河旁,没有下午茶也没有晚餐的邀约,有的只有一方晴明静好的阳光肆意落下。站在郁郁葱葱的大树旁,袁米穿着简单的夏季裤装,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淡漠。
湛蓝走了过去:“好久不见,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已经会开口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吧,她第一句开口说的居然还是爸爸。明明照顾她最多的人是我,这孩子真是……”袁米边说边笑,有股淡淡的悲哀在萦绕。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下个月。”袁米咬着下唇,“这次离开,我们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也没打算带着孩子回来扫墓吗
?”她问。
“不,不需要。他已经跟我们在一起了。”袁米笑笑,一只手轻轻把玩着挂在胸口的一只长方形的水晶挂件,挂件里面被黑灰色填满。
湛蓝一看,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该不会是……
袁米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点点头:“我跟孩子一人一个,以后也不用回来看他,这样就算他陪在我们身边吧。他把公司给了你,他把剩余的不动产和资金给了我和孩子,说到底,我也没有赢,也没有输。”
湛蓝却说:“本来就没有所谓的赢家,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加入过战局。”
袁米轻轻一窒,随后自嘲道:“是啊,是我自己想不开。如果当初我没有跟白玉正结婚,也没有选择生下这个孩子的话,会不会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他可能不会离开,就算离开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
袁米边说边低下头,“好在,我最后还是为他起了点作用吧,能被利用也算是一种价值。”
“你倒是看得开。”
“别说我了,等我出了国,安顿好孩子后,我也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傻子才会为白玉正守身一辈子呢!”袁米故意语气轻快,“你跟顾敬打算怎么办?就这样
不清不楚的吗?”
“当然不会啊,等事情都了结吧。最近出了这么多岔子,我手头又多了个艺华需要打点,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功夫来忙这些事。”她很无奈的苦笑着。
袁米:“还是赶紧吧,有时候我们总以为能细水长流,实际上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戛然而止了,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你。”
袁米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河,河面水光波澜,她的眼底也一样湿润闪烁。
湛蓝点点头:“去机场那天我送你吧。”
“好啊。”
袁米说的下个月动身,但实际上行程要比计划的快很多。大半个月后,袁米带着孩子偕同白玉忱夫妇一起离开了丹城,去机场送行那天,袁米突然紧紧的抱住湛蓝,在她耳边说:“一定要跟顾敬好好的,不然就算为了我老公,我也不饶了你。”
湛蓝一阵茫然,还没反应过来,袁米已经松开怀抱爽快的挥挥手,很快走出了她的视线。
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几十年。
当多年后再次见到袁米时,她已经变成一个利落泼辣的老婆婆,一直寻求真爱,日子过得轰轰烈烈,只是她再也没有结婚,也算得上另外一种圆
满了吧。
从机场回来,顾敬带着湛蓝回了一趟顾家老宅。
这一次连张妈也跟着一起去了,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在客厅里有说有笑。
姑姑好久没有感受